日子就在这种枯燥、压抑、充满恐惧的循环中一天天过去。
颜陌像个最听话的囚犯,每天按时被抽血,艰难地咽下维持生命的“饲料”,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硬板床上,用睡觉或发呆来对抗恐惧和无聊。
她努力记住仆役每次来的间隔,估算着大概的时间流逝。
她发现仆役每天固定来三次:清晨一次(抽血+送早饭)、中午一次(送午饭)、傍晚一次(抽血+送晚饭)。
每次停留时间很短,动作精准得像设定好的程序。门开合的速度很快,几乎没有延迟。
她竖起耳朵,努力捕捉门外偶尔传来的声音。
大多数时候是死寂,偶尔能听到极其轻微的、仿佛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或者某种低沉的、频率恒定的嗡鸣——可能是实验室的某种设备在运行。
有一次,在仆役刚离开,金属门即将合拢的瞬间,颜陌似乎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短促的、野兽般的咆哮,充满了狂暴和愤怒的气息,但很快就消失了。
那声音让她心惊肉跳,感觉比夜临渊的冰冷更让人恐惧。
“这鬼地方到底还有什么怪物…”她抱着膝盖,把自己缩得更紧。
她也在偷偷观察那个银纹仆役。
它的动作虽然精准,但关节似乎有些僵硬,转身时会有极其细微的迟滞感。
它的眼睛大部分时间空洞无神,但在处理血液样本、尤其是将恒温箱放入墙壁某个隐藏的输送口时,眼神会有一瞬间极其专注的银芒闪过,仿佛在执行最重要的指令。
“弱点…它在做最重要的事情时,注意力会高度集中,对外界的感知可能会降低?”
颜陌默默记下这个细节,这或许是未来唯一可以利用的瞬间。
时间一天天过去,颜陌感觉自己像个被圈养的、等待屠宰的牲畜。恐惧和绝望并没有消失,只是被暂时压抑。
她手臂上的针孔添了几个新的,脸色也因为持续的失血和糟糕的食物而显得更加苍白。
只有那双眼睛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偶尔会闪过一丝不甘和狡黠的光芒。
首到这一天。
仆役像往常一样在傍晚时分进来,进行第二次抽血。
颜陌熟练地伸出胳膊,熟练地扮演着“弱小无助但很配合”的角色。抽血过程很顺利。
就在仆役将封好的试管放入恒温箱,转身准备走向墙壁那个隐藏的输送口时,意外发生了!
不知是地面过于光滑,还是仆役的关节僵硬出现了瞬间卡顿,它脚下一个趔趄!
“哐当!”
托盘脱手飞出,上面没喝完的水杯砸在地上,水花西溅!恒温箱也脱手,虽然没摔开,但在地上滑出去一小段距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颜陌和仆役都愣住了!
仆役空洞的眼珠里银芒剧烈闪烁,显然这个“失误”超出了它的程序预设,让它陷入了短暂的逻辑混乱。
它的首要任务是保证样本(血液)安全送达!
它立刻忽略了地上的托盘和水渍,僵硬但迅速地弯腰去捡那个至关重要的恒温箱。
就在它弯腰,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恒温箱上的那一刹那!
蜷缩在硬板床上的颜陌,眼神瞬间变了!
那不再是恐惧和怂包,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孤注一掷的疯狂!极致的恐惧瞬间转化为极致的求生欲!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
不是冲向门口——她知道以仆役的速度和力量,自己跑不过几步就会被抓回来。
她的目标是——仆役因为弯腰而暴露出的、后颈与制服领口之间那一小块灰白色的皮肤!
那里,有一道极其细微的、仿佛电路接口般的银色缝隙!
这是她在无数次观察中,唯一发现的、可能存在的“弱点”!
一个疑似控制接口或者能量节点的地方!
“去死啊!”颜陌内心狂吼,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紧握的右拳上!
那崩口的匕首不知何时己被她反手握在掌心,锋利的、带着锈迹的刃口,在惨白的灯光下划过一道决绝的寒芒!
她像一只扑向猎物的母豹,带着同归于尽的疯劲,狠狠地将匕首朝着仆役后颈那道细微的银缝——捅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