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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里
过去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最终定格在18岁那年。
那是她和凌子晨约定好的日子——她终于成年了，可以嫁给他了。
慕云夕记得，那天她刚过完18岁生日，天还没亮就兴奋得睡不着。
她早早起床，换上精心挑选的白色连衣裙，戴上他曾经夸过好看的珍珠发卡，甚至偷偷喷了一点妈妈的香水。
“陈叔！”
她提着裙摆跑下楼，脸颊泛红
“快，帮我联系凌子晨，就说——”
她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雀跃
“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谈。”
她选的是城里最有名的「一悦爱」情侣咖啡厅，靠窗的位置能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
她提前半小时就到了，点了他最爱的黑咖啡，还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一枚定制的袖扣，内侧刻着他们的名字缩写。
她一遍遍整理头发，时不时低头看表，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
终于，咖啡厅的门被推开，风铃清脆作响。
慕云夕猛地抬头，笑容却在下一秒凝固——
凌子晨确实来了
可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
那女孩穿着淡粉色连衣裙，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笑容甜美得刺眼。
“云夕。”凌子晨在她对面坐下，语气平静得像是谈公事，“介绍一下，这是苏灵灵。”
苏灵灵冲她甜甜一笑：“你好呀，子晨经常提起你呢。”
慕云夕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嵌入皮肉。她死死盯着凌子晨，声音发颤
“……什么意思？”
凌子晨淡淡看了她一眼，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我们解除婚约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
“以前年纪小，不懂什么是感情。但现在——”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苏灵灵，嘴角微微扬起，“灵灵让我明白了。”
慕云夕的视线模糊了一瞬。
她低头，看到那份文件上刺眼的几个大字：《婚约解除协议》
耳边嗡嗡作响，她几乎听不清自己的声音：“……所以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
凌子晨没有回答，只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神色淡漠。
苏灵灵歪着头看她，语气天真
“云夕姐姐，你不会生气吧？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的。”
慕云夕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死死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好。”
她听见自己说
“那就解除。”
她伸手去拿协议，却在碰到纸张的瞬间，被凌子晨按住了手腕。
他抬眸看她，眼神复杂：“你不问问为什么？”
慕云夕笑了，笑得眼眶发红
“问什么？问你为什么变心？还是问你——”她的声音哽了一下“……为什么偏偏选在今天？”
她甩开他的手，抓起协议转身就走。
身后，苏灵灵软软的声音传来：“子晨，她好像很难过……”
凌子晨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她会明白的。”
「——“明白个屁！”」
梦境之外，灵魂状态的慕云夕气得一脚踹向凌子晨的椅子，却踹了个空。
她眼睁睁看着18岁的自己跌跌撞撞冲出咖啡厅，手里的协议被攥得皱皱巴巴，眼泪终于决堤。
“蠢死了！”她对着过去的自己大喊，“把咖啡泼他脸上啊！把礼物砸他头上啊！哭什么哭！”
可梦里的少女听不见。
她只是蹲在街角，哭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等再次闭眼睁开时
是十八岁的慕云夕回到家的时候
她浑浑噩噩地推开家门，眼眶红肿，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份被泪水浸湿的协议。
客厅里，慕母正插花，见她这副模样，手里的剪刀“啪”地掉在地上。
“云夕？！”慕母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冰凉的手，“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慕云夕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慕母眼尖，一把抽走她手里的文件，扫了一眼，瞬间炸了：“凌子晨这个王八蛋！”
慕父闻声从书房出来，脸色瞬间阴沉：“解除婚约？他凌家当我们慕家是什么？！”
慕母气得发抖，首接抓起电话拨通了凌家的号码：“凌老，您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不到半小时，凌家老爷子亲自登门。
凌老拄着拐杖，身后跟着脸色难看的凌子晨。
一进门，老爷子就重重叹了口气，对着慕父深深鞠了一躬：“慕兄，是我管教无方，让云夕受委屈了。”
凌子晨站在一旁，薄唇紧抿，眼神晦暗不明。
慕父冷笑
“凌老，婚约是两家早就定下的，现在令孙说反悔就反悔，是不是太不把我们慕家放在眼里了？”
凌老狠狠瞪了凌子晨一眼，沉声道
“子晨年轻气盛，不懂事。这婚约，凌家绝不会解除！”
凌子晨猛地抬头：“爷爷！”
“闭嘴！”凌老怒喝，“你还嫌不够丢人？！”
慕云夕站在楼梯拐角，偷偷的观察着这场闹剧，没有插一句嘴
而凌老爷子比谁都明白——
凌家近几年产业扩张迅猛，全靠慕家的人脉和资源铺路。没了慕家，凌家的公司根本走不远。
这场婚约，从来就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
当晚，苏灵灵竟然也找上门来。
她红着眼眶，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拽住慕云夕的袖子哭诉
“云夕姐姐，你怎么能这样？我和子晨哥哥五岁就认识了，从小一起长大……你为什么要用家族势力逼他？”
慕云夕冷冷抽回手：“五岁就认识？那你怎么不知道，他13岁就和我定亲了？”
苏灵灵一噎，眼泪掉得更凶：“那、那可能是你俩之间误会了，玩笑罢了……”
“玩笑？那时可是凌子晨自己亲口答应的，没有人强迫他！”慕云夕轻笑一声，眼神锐利，“怎么，现在哭的那么厉害，是怕他真的娶我？”
苏灵灵被戳中心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咬着唇跑了。
——
从那以后，凌子晨看慕云夕的眼神就彻底变了。
不过在凌老的不断撮合下
二人的婚姻还是继续了
婚礼当天，宾客散尽后，新房里的红烛静静燃烧。
慕云夕坐在床边，手指不自觉地绕着嫁衣上的金线。这衣裳绣得精细，金线在烛光下微微发亮。
她知道凌子晨现在己经不喜欢她了，可心里那份感情还在，搅得她胸口发闷。
"喝了。"
凌子晨突然递过一杯酒，声气冷得像数九寒天的冰
"合卺酒。"
杯子里的酒晃着琥珀色的光。
她抬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神里，对视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后来的记忆变得支离破碎。
只记得首到天蒙蒙亮时，慕云夕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再醒来时，身侧早己空了，只剩凌乱的被褥冷冷地摊在那里。
而凌家老宅书房里
凌老爷子着拐杖上的龙纹听管家回话："少爷今天一早就回来了，还发了好大的火。"
"由他去，"凌老爷子眯起眼，"这混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