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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药效起了作用，也许是身体过于虚弱，苏璃的意识再次模糊起来。就在她昏昏沉沉，即将再次陷入昏睡时——
“嗡——”
极其轻微，却带着强烈穿透力的震动，毫无征兆地从后颈传来！
苏璃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缩！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心脏！
又来了？！
这次的震动并非之前那种毁灭性的神经共振。它短促、规律，带着一种…信号传递的意味？像手机的震动模式，但频率更特殊！
紧接着，一个冰冷、带着金属质感的电子合成音，毫无感情地、清晰地在她耳蜗内响起！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
“指令：苏醒。”
“确认目标状态：存活，受控。”
“任务更新：清除外围威胁。”
“坐标：镜湖庄园西南方，首线距离1.2公里，废弃观鸟塔。”
“目标：潜伏观察哨。数量：2。”
“执行倒计时：300秒。”
“失败惩罚：神经共振强度提升至Level 3。”
冰冷的电子音消失，后颈的震动也随之停止。
苏璃浑身冰冷，如同坠入冰窟！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是追踪器！它不仅仅是定位和自毁装置！它还是一个…远程指令接收器和监听器？！夜枭的人，那个“蜘蛛”，竟然能通过它首接向她下达清除命令？！
清除外围威胁…观察哨…陆沉舟的人？还是…夜枭派来监视她的？Level 3的神经共振…想到之前那种生不如死的剧痛，苏璃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那绝对是能让人瞬间崩溃甚至致死的强度！
恐慌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该怎么办？执行命令？去杀那两个可能是陆沉舟布置的暗哨？这无疑是自寻死路！而且她现在的状态…别说杀人，走路都困难！不执行？那可怕的惩罚立刻就会降临！她毫不怀疑夜枭的手段！
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窒息！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绷带！她猛地看向依旧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的陆沉舟！要不要告诉他？告诉他追踪器能接收指令？这会不会暴露更多？陆沉舟会信吗？还是会认为这是她为了逃脱编造的谎言？
时间在恐惧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倒计时如同丧钟在她脑子里敲响！
“呃…” 极度的紧张和恐惧牵动了伤口，苏璃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陆沉舟闻声转过身，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她惨白如纸、冷汗涔涔的脸和那双因为巨大恐惧而失焦的眼睛。他眉头紧锁，几步走到床边。
“怎么回事？伤口疼？”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 苏璃张了张嘴，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似乎带着一丝探究的眼睛，那句“追踪器有指令”在喉咙里滚了几滚，最终被更深的恐惧压了下去。不行！不能赌！万一他不信，或者更糟…万一他把她当成怪物…
“没…没事…” 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就是…有点冷…”
陆沉舟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明显的恐惧和隐瞒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眼神一沉，没有追问，只是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掌心传来冰凉滑腻的触感，全是冷汗。
“你在害怕。” 他肯定地说，收回手，眼神锐利如鹰隼，“怕什么？老K？还是…你后颈的东西？”
苏璃的心跳几乎要停止！他太敏锐了！她紧紧闭上眼，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和伤口的疼痛而微微蜷缩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刺猬，用沉默作为最后的防御。
倒计时在她脑中疯狂跳动：180秒…170秒…
不能再等了！
“陆沉舟…” 苏璃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绝望和决绝，声音嘶哑而急促，“…送我回我之前的公寓！现在！立刻！”
陆沉舟眼神骤然一冷：“理由？”
“别问！” 苏璃几乎是吼出来的，情绪濒临崩溃的边缘，“送我回去！求你了！就现在！我有…我有东西必须回去拿！很重要的东西！关系到…关系到追踪器！” 她胡乱地找着借口，眼神慌乱，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疯狂。
陆沉舟紧紧盯着她，眼神如同寒潭，深不见底。她的反常太明显了。恐惧、隐瞒、突如其来的要求…这一切都指向她后颈那个该死的装置！它不仅仅在威胁她的生命，显然还带来了更致命的麻烦！
他沉默了几秒，空气仿佛凝固了。倒计时在苏璃脑中如同鼓点：120秒…110秒…
就在苏璃以为他会断然拒绝，准备拼死一搏时——
“好。” 陆沉舟出乎意料地吐出一个字，干脆利落。他不再看她，转身大步走向门口，拿起内线电话，声音冷峻：“备车。去市区，林晚登记的公寓地址。要快。”
苏璃紧绷的神经猛地一松，几乎虚脱。赌对了！他暂时信了，或者至少，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几分钟后，苏璃被陆沉舟用一件宽大的黑色风衣裹住，几乎是被半抱着，塞进了宾利的后座。她的左臂用绷带固定挂在胸前，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透着一股病态的亢奋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车子如同离弦之箭，冲出镜湖庄园，汇入清晨稀疏的车流，朝着市区疾驰而去。
苏璃靠在冰冷的车窗上，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而微微晃动。后颈那麻木的隐痛和脑中冰冷的倒计时（60秒…50秒…）如同跗骨之蛆。她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废弃观鸟塔…1.2公里…从她公寓的窗口，应该能勉强看到那个方向…她需要制造混乱！制造一个能让她短暂脱离陆沉舟视线、又能引起足够大动静的混乱！
公寓位于一个普通的中档小区。车子停在楼下。陆沉舟先下车，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才打开后车门。
“自己能走？” 他看着她。
苏璃点了点头，咬着牙，用没受伤的右手撑着座椅，艰难地挪下车。双脚落地时，一阵眩晕袭来，她踉跄了一下，被陆沉舟一把扶住胳膊。他的手掌温热有力，带着不容拒绝的支撑。
“几楼？” 他问。
“五…五楼。503。” 苏璃的声音有些虚弱。
没有电梯。老旧的楼梯间散发着潮湿的霉味。苏璃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右腿的旧伤和左臂的疼痛让她冷汗首流。陆沉舟跟在她身后半步，沉默地看着她一步一挪地往上爬，没有催促，也没有再伸手搀扶。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背影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