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初瑶被禁足以后仍然不死心,她让侍女帮她传私信。
三日后,一辆马车停在后门,乔初瑶穿着侍女的衣服出了府邸,首到夜幕降临才堪堪回来。
“二姑娘,您终于回来了!”侍女焦急地喊道。
乔初瑶一把扯下包头的灰布巾,露出张潮红的脸。
她嘴唇有些肿,颈间隐约可见几处红痕,连走路姿势都透着古怪。
侍女不敢多看,只哆嗦着帮她换上早就备好的素净衣裙。
乔初瑶突然掐住春杏的手腕,指甲陷进肉里,“今日之事,若走漏半个字...”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侍女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
她一句多余的话不敢说,她怕自己说了会被灭口。
*
乔初瑶禁足的这些日子,乔知鸢故意去“看望”她。
只要看她吃瘪,她便心情好,心情一好,连饭都能多吃半碗。
这日她特意捧着碟新做的桂花糕,晃到西跨院门口:“乔二,我来看你了。”
出乎意料,乔初瑶虽面色苍白,脊背却挺得笔首,活像只斗败却不服输的公鸡。
更奇怪的是禁足解除后,她非但不蔫,反倒愈发张扬,连走路都带着股说不出的得意劲儿。
“你身边那个总板着脸的侍女呢?”乔知鸢突然发现,那个寸步不离的侍女己多日未见。
乔初瑶正对镜描眉,闻言手都不抖:”回家省亲了。”
“哟?”乔知鸢挑眉,“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时这般菩萨心肠了?”
铜镜里映出乔初瑶诡异的笑:“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她转身时,乔知鸢突然注意到她腰身粗了一圈。
“乔二你近来...丰腴了不少?”乔知鸢故意比划着。
乔初瑶猛地捂住腹部,随即又故作镇定地松开:“近日胃口好。”
她抓起披风就往外走,“少管我,让开。”
“这是要去哪儿呀?”乔知鸢拽住她衣袖,却被狠狠甩开。
“你管我干嘛!”
望着乔初瑶远去的背影,她眯起眼招来侍女:“跟着二姑娘,小心别被发现。”
*
没多久,侍女得了消息匆匆赶来。
听到侍女的回话,乔知鸢手中的茶盏差点脱手。
“你说什么?乔初瑶去了酒楼,然后没多久国公府小公子也进去了?你看到的是王国公府,我之前订婚的那个小公子吗?”
侍女点点头,“确实是王公子。”
我去,什么狗血的剧情。
兜兜转转还是让她们二人搅和在一起了。
晚膳时分,莲姨娘破天荒地站在慕容倩身后布菜,连筷子摆放的角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烛光下,她眼角的细纹里堆满谄媚。
慕容倩突然开口道:“二姐儿的婚事可定了?”
莲姨娘立刻笑道:“回主母,老爷相中了林将军府的二公子,虽说门第不高,但…”
慕容倩打断她:“林将军虽只是五品官,但为人刚正,家风清肃。有老爷在朝中照应,料想林家也不会薄待二姐儿。既然定了,就早些过礼吧。”
莲姨娘笑着点点头。
乔知鸢在一旁扒饭,听到林将军的时候,差点一口气卡住,忍不住咳嗽。
慕容倩问:“怎么了?”
乔知鸢灌了口茶:“没事没事。”
就是某人很快要有一顶绿帽子了。
想起林小将军的模样,去年校场演武时见过的少年将领,剑眉星目,骑射功夫连皇帝都称赞过。
可惜了,可惜了…
绿小将军,哦不对,林小将军,为他默哀一分钟。
*
苏沐歌发现乔知鸢这两天老是神神秘秘地让她多来府里,说这几天有八卦看。
结果苏沐歌刚想问是什么,就听见前院传来动静。
今日本该是宴请林小将军前来相看的日子,不知为何碰上了另一波求亲之人。
而如今乔府只剩下乔二姑娘未出嫁。
府门外闹哄哄的一片,那位身着戎装的林小将军,此刻正铁青着脸站在台阶下。
“这是什么情况?”苏沐歌愕然。
乔知鸢憋着笑低声道:“今日原是林小将军来相看的日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国公府的媒人也凑一块儿来了。”
她指了指躲在廊柱后的乔初瑶,“瞧见没,脚踏两条船,那位脸都吓白了。”
乔鼎臣额角青筋暴起,好不容易将林小将军劝走,转身就给了乔初瑶一记耳光:“孽障!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转头对莲姨娘也是一巴掌:“戏耍我很好玩是吗?”
乔初瑶瘫坐在地,发髻散乱:“不是说林小将军明日才来?”
所以她才求了国公府小公子今日来,为的就是将婚事截来。
乔鼎臣:“蠢货。”
“蠢货!”乔鼎臣一脚踹翻旁边的花几,“你以为截了林家的亲事,国公府就会娶你?”
他指着莲姨娘的鼻子冷笑,“管好你的女儿。若这门亲事黄了,你们娘俩就一起去净月庵敲木鱼吧!”
*
乔初瑶终究是进了国公府的门,只是这场婚事办得潦草至极。
乔府扣下了大半嫁妆,国公府也懒得计较,连迎亲的队伍都比寻常人家短了半截。
婚期定得比乔知鸢还早。
有心之人一查便知道,这是怕她日渐显怀的肚子藏不住丑事。
洞房花烛夜,乔初瑶抚着微隆的小腹,期待夫君知道这个喜讯时的表情。
谁知却等来了一群老婆子。
她们按住她,硬灌下一碗腥苦的汤药。
“野种,也敢冒充国公府公子?”
此后数月,乔初瑶像个摆设般被扔在主院。
她的夫君李小公子从未出现在主院里,每日不是与丫鬟们在偏院嬉闹,就是彻夜不归。
李国公夫人不管他,随他怎么玩,但却不允许他有孩子。
后来,乔初瑶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个庶女能够入府。
国公府要的就是她这样家世不显的庶女。
既不会给李小公子增添助力,又能当个摆设堵住外人闲话。
乔初瑶恍然大悟。
深秋的夜雨敲打着窗棂,她盯着铜镜里憔悴的面容,突然将胭脂盒砸得粉碎。
不行,她必须有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可以不是她生的,但必须由她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