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库的琥珀棺】
汇丰金库七区的铅门在液压机嘶鸣中再次开启,金属摩擦声在密闭空间里撞出回声。惨白的应急灯穿过铅衬玻璃,将沈烬的影子钉在斑驳的墙壁上,盖革计数器发出闷哑嗡鸣——辐射值虽回落至安全阈值,但空气里漂浮的菌蚀粘液在冷光中泛起油彩般的虹晕,像被打碎的孔雀石。
周砚白用镊子挑起一块覆满菌斑的金砖,蚀痕如蛛网般蔓延,凝固的液态黄金在菌丝包裹下竟凸起钟表齿轮的浮雕,齿牙间还嵌着细碎的铪钇矿尘。“不是溶解,”沈烬蹲下身,将左臂贴近菌斑,蕾丝袖笼下的蓝痕骤然亮起,硅基纹路如通电的蛛网般渗进菌丝网络,“是分子级重组…菌种在吞噬黄金的原子序,把它们‘编织’成新结构。”
话音未落,左臂传来针扎般的辐射灼痛。蓝痕正自主抽取菌蚀能量,22.1Hz的脉动在皮肤下剧烈震颤,像要挣脱皮肉的束缚。她突然闷哼着跪地,视线里的金砖齿轮开始旋转——周砚白手中的算珠毫无征兆地射出,阴金内核擦过她耳际,在铅墙上撞出火星,溅落的碎屑竟与菌斑产生共振,发出蜂鸣。
“抱歉…”周砚白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滞涩,后颈齿轮状旧疤渗出冷汗,衬衫己被浸透,“我刚才看见…你的蓝痕和菌丝长在了一起,像孟三爷实验室里的‘菌囊守卫’。”他蹲下身时,沈烬瞥见他掌心掐出的血痕——为了对抗认知混乱,他竟用疼痛强行锚定意识。
【百乐门的金融丝线】
墨夫人的“琉璃阁”包厢弥漫着檀香与雪茄的混浊气息,博古架上的南非铀矿标本在霓虹灯下泛着诡绿,与沈烬蓝痕的荧光形成不祥呼应。周砚白将一份汇丰保单拍在螺钿茶几上,菌斑蚀刻的齿轮图案在“赔付金额”栏清晰可见,数字“50000”的最后一个零被菌丝蛀空,露出纸背的算珠压痕。
“墨夫人名下的‘通海船运’,上月投保的‘精密仪器’在开普敦港沉没,”他指尖划过保单边缘的火漆印,印泥里混着的矿尘在灯光下闪烁,“赔付款项却通过三家空壳公司,最终流入‘格致精密’的瑞士账户。有趣的是,沉船坐标与威特沃特斯兰德矿区的经纬度,只差0.3度。”
墨夫人转动翡翠扳指轻笑,戒指内侧的铪钇矿镶件反射出冷光:“周先生该去查查青帮的走私船,他们总爱用保险金洗钱。”话音刚落,沈烬的蓝痕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扳指正在发射23Hz的诱导波!她死死按住左臂,蕾丝下的皮肤泛起淡金,那是菌蚀能量与蓝痕硅基反应的颜色,血珠透过布料渗出,在茶几上晕开微型的频率图谱。
“青帮可造不出能蚀刻黄金的‘同位素菌种’。”周砚白突然将裂开的算珠按在保单菌斑上,双珠共振的22.7Hz脉冲扫过纸张,菌丝网络瞬间显形,像被显影剂唤醒的秘密,最终汇聚成百乐门地下室的坐标。墨夫人脸上的笑僵住,雪茄灰落在旗袍前襟,烫出焦黑的圆点,像被菌蚀的小洞。
【地窖的频率织机】
地下室的景象令沈烬窒息:十具裹着菌丝的金棺悬吊在青铜链条上,棺身的黄金被侵蚀成半透明的琥珀状,能看见里面的尸体己被矿尘晶化,胸腔位置镶嵌着嗡嗡作响的阴金齿轮,齿轮转速正随瑞士信托的账户流水波动——每笔异常资金到账,就有一具金棺的齿轮提速,菌丝便向周围的真空管蔓延一寸。
“用尸体做生物电容器,”沈烬的蓝痕因能量过载灼烧发黑,空气中的氡气让她喉咙发紧,“菌种分解黄金释放的核能,经晶化尸体转化为电信号,再通过齿轮频率编码成金融数据…这才是‘格致精密’的洗钱系统。”她指向控制台屏幕,沈父手稿里的“灯珠频率阈值”公式正被菌丝缓缓覆盖,周砚白的瞳孔突然涣散,钢笔不受控制地扎进掌心,血珠滴在键盘上,激得屏幕跳出一段记忆碎片:少年时他在格致书院,曾看见父亲将类似的齿轮植入实验鼠体内。
“现在明白了吗?”墨夫人的声音从墙内喇叭传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李维申的怀表被调校成23Hz的矿母接收器,他的死亡只是校准频率的‘试机’。而你们——”控制台突然喷射出粘稠的菌丝,沈烬扑向周砚白的瞬间,蓝痕化作半透明屏障,硬扛腐蚀液的同时,吸收的菌蚀能量通过相触的指尖,如针般刺入他后颈的旧疤。
剧痛让周砚白猛地清醒,两人双手交叠按向算珠——双珠炸裂的阴金流与蓝痕血光交融,22.7Hz的净化脉冲席卷地窖!金棺纷纷龟裂,晶化尸体的胸腔齿轮弹出,在空中拼合成完整的坐标:格致书院辐射屏蔽室,北纬31°14′,东经121°29′。
【矿脉的胎动】
格致书院的断壁残垣外,那个捡拾齿轮的少年正机械地举起手,脖颈旧疤与周砚白的伤痕共振发光,像两朵同步绽放的血花。他递出一枚沾着菌蚀粘液的青铜齿,齿槽里的矿尘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样本’在等你们…父亲也在。”
沈烬接过青铜齿的刹那,蓝痕突然投射出幻象:地底深处,巨大的矿脉包裹着人形胚胎,其眉眼与沈父的照片几乎重合,正随22.1Hz的脉动轻轻蜷缩。少年的身体在脉冲中逐渐透明,消散前,他的瞳孔映出胚胎额头的印记——那是与周砚白算珠、沈烬蓝痕同源的螺旋纹。
“书院地下埋的不是矿母,是‘原体’。”周砚白将碎裂的算珠拼合,阴金裂痕渗出的血丝与沈烬的蓝痕血珠相融,在掌心凝成液态的频率图腾。远处的霓虹淹没他苍白的脸,算珠在掌心震动如垂死心跳,而地底深处的胚胎,似乎也随之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