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潺潺溪流,悄然流逝,许愿愿那如死水般沉寂的状态,渐渐如阴霾般让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感觉了出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她的外公外婆。外公特意请了假,外婆也关掉了经营的早餐店,打算带她前往镇上的医院一探究竟。其实在此之前,外公还特意去了一趟学校,他忧心忡忡地向老师询问,许愿愿是不是在学校受了欺负。在外公心中,许愿愿是个父母不在身边的孤儿,他生怕学校里的孩子会嘲笑、欺负她,而她又默默忍受,不跟他们说。于是,外公问遍了老师、校长,还有许愿愿的同学,大家都说她在学校和同学们相处融洽,没人欺负她。
到了晚上,外公外婆一商量,觉得她肯定是生病了。再加上上次许愿愿洗被子的事,外婆一首认定她是尿床了。基于这些,两人断定她生病了,这才有了带她去镇上看病这回事。任凭许愿愿如何解释,外公外婆还是带她去了镇上的大医院,进行了全面检查。检查结果令人意外,她的身体健壮得如同黄牛一般。外婆又把情况详细地跟医生说了一遍,医生建议外婆带许愿愿去看看精神科。这可把外婆吓坏了,在九十年代,去神经科就意味着得了精神病啊。外婆觉得自家愿愿只是精神状态不佳,怎么可能是神经病呢,她认定这医生是个庸医。
回到家后的第二天,外公给她请了一早上的假,带她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在办公室刚坐了一会儿,电话就响了。外公让她去接电话,当许愿愿听到妈妈那熟悉又温柔的声音时,泪水夺眶而出,她哽咽着喊了一声“妈妈”。电话那头传来妈妈轻柔的声音:“愿愿,听外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怎么啦?是不是想妈妈了?妈妈过年就回去看你,好不好?”许愿愿强忍着泪水回答:“嗯,好的妈妈,你别担心我,我没事,就是想你还有弟弟妹妹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和弟弟。”妈妈又叮嘱道:“那我们愿愿要乖哦,妈妈过年回去给你买新衣服,可别调皮,要听外公外婆的话哦!你有什么想跟妈妈说的吗?”许愿愿懂事地说:“没什么事,妈妈,我会听话的,挂了吧!”那个时候电话按分钟收费,妈妈便说:“好的愿愿,再见!”接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因为外公要上班,就让许愿愿自己回家去吃早饭,然后去上学。
在回家的路上,许愿愿思绪万千,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妈妈、弟弟妹妹的模样。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多事没做,在这里一味地悲叹实在不像话。由于失眠,她己经一个星期没见到冯军了。她心里琢磨着,说不定冯军己经成功向他的白月光表白,两人正甜蜜地在一起呢。自己在这里要死要活的,除了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忧,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她暗暗发誓,要努力读书,拼命赚钱,她要买地建房子,把妈妈和弟弟妹妹都接回来,买很多很多的土地……中国人刻在骨子的的基因被她发挥得淋漓尽致!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许愿愿回到了家。她给自己煮了一碗粉,吃完后便背着书包去上学。到了学校,时间尚早,她坐在座位上准备小憩一会儿。刚有些迷糊,黄进和李超就来了。李超满脸担忧地问道:“许愿愿,你最近怎么了?是生病了,还是有人欺负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们说,我们可是好朋友啊。”黄进也在一旁附和:“是啊,你最近这没精打采的样子是咋回事?我也没见谁欺负你啊,再说了,就你这火爆脾气,谁敢欺负你?”许愿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原来有这么多人关心她。这一刻,她突然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冯军也好,孩子也罢,他们都有各自的人生轨迹。就算以后孩子真的不能在回到自己身边,或许这就是缘分到了尽头吧。与其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和还未发生的事情,不如珍惜眼前的一切,好好走好自己的人生路。许愿愿笑着说:“大爷我没事了,就是有点想家人而己,今天和妈妈通过电话后,我己经好多了!”李超关切地说:“你下次想家人了,也跟我们说说,说出来可能就没那么难受了,别自己一个人憋着。”黄进调侃道:“许愿愿,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多想像你一样,想玩就玩,你看你外公外婆对你多好,除了王小秋那次,他们从来没打过你。你再看看我妈,三天一大揍,一天三小揍。你可别不知足啊!”许愿愿觉得黄进被他妈揍也是情有可原,就他这张嘴,自己都想揍他。
几人说说笑笑间,很快就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第一节课是音乐课,第二节课是体育课。当许愿愿站在操场上时,她看到吴俊他们班也在上体育课。她的目光在吴俊身上扫视一圈,发现第三排第五个正是王小秋。王小秋看起来心情不佳,低着头,做操的动作也畏畏缩缩的。许愿愿突然想起,春游前自己还说要找时间跟王小秋聊聊,向她道歉的,可因为冯军的事,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做完热身操,跑完五圈操场后,体育老师让大家自由活动。许愿愿把吴俊、黄进和李超叫到一个角落,认真地说:“我想跟你们说件事,关于王小秋的。我觉得,二年级的时候我们可能冤枉了王小秋。最近我发现,一把钥匙有可能打开好几把牌子和样子都一样的锁。如果真是我们错了,那把她埋了的事就是我们不对了,很有可能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创伤。我觉得我们应该向王小秋道歉,争取她的原谅。”黄进一听就急了,大声说:“怎么可能,一把钥匙怎么能打开多把锁?”李超若有所思地说:“那要是真像许愿愿说的那样呢?”吴俊也满脸怀疑:“不可能吧,还有这种事?”许愿愿提议:“你们不相信的话,我们找把钥匙,再找几把相同的锁试试不就知道了。”黄进不服气地说:“试试就试试,如果真能打开,我就跟你去给王小秋道歉。”李超说:“行,我放学去借几把一样的锁来,黄进,你去找劳动委员借钥匙。”黄进应道:“好,就在我们班教室试。”吴俊也来了兴致:“好,我放学也去你们班教室,我也要见证一下。”
放学后,李超借来了几把锁,黄进拿着西年级的钥匙,一把锁一把锁地试。开始的两把锁都没打开,当试到第三把锁时,钥匙竟然真的转动了。他们三人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地惊呼:“我去,居然真的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