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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妖怪啊——！”
白芷的尖叫声刺破河面的寂静。赵琳凡挣扎着想要起身，却陷在河泥里动弹不得——那猪脸老农缓缓咧开嘴，露出和獠猪如出一辙的森白獠牙。
“快跑！”
白芷脸色煞白，道袍袖口猛地甩出一道青光。赵琳凡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一股无形之力拽出泥沼。
“别害怕，我不是妖怪！”
沙哑的嗓音从那张猪脸中传出，竟带着几分老农特有的淳朴腔调。那双浑浊却温和的眼睛，在狰狞的面容上显得格外突兀——就像野猪皮囊里装着个慈祥老者。
他站在原地没动，甚至把长棍插进泥里以示无害。几头黑鬃獠猪凑过来蹭他的草鞋，溅起的泥点子沾满裤腿。
“能口吐人言的猪妖，至少修炼了上百年！“白芷脸色发白，拽着赵琳凡不断后退。
赵琳凡却盯着猪人的脖颈——那里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上方是粗糙的黑色猪皮，下方则是正常的人类皮肤，仿佛被强行拼接在一起。
“我中了诅咒才会变成这样，”猪人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痕迹，声音沙哑，“以前我和你们一样...“
猪人局促地搓着粗糙的手掌，獠牙随着说话时开时合。赵琳凡被白芷拽着后退，嘴角却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奇怪？明明是我们先问路，怎么反倒是你急着解释？”
猪人表情骤然凝固。片刻沉默后，它突然跪倒在河滩上，溅起一片泥水：“求求你们了，村里所有被诅咒的人都逃不出这片河滩，我恳求你们帮助我们”它颤抖着指向远处隐约的村舍轮廓。
赵琳凡侧目看向白芷，后者拼命摇头，道袍袖子都快甩出风声来——满脸写着“不要相信他，快跑”。
说实话，赵琳凡自己心里也首打鼓。但转念一想。
在这陌生的异世界，今天躲开猪头人，明天说不定就得面对八条腿的蜘蛛人。要是次次都逃，怕是寸步难行。
“我们对所谓的诅咒并不了解，不能保证帮你解决问题，希望你不要抱有太大希望。”赵琳凡突然开口，惊得白芷倒抽凉气。
“赵姐姐，你疯啦？！”白芷一把扯住赵琳凡的胳膊，踮起脚尖凑到她耳边。温热的吐息带着轻颤：“那对獠牙看见没？一口都能咬断牛脖子！”
白芷急得眼眶发红，活像只炸毛的猫。
赵琳凡双手按住白芷颤抖的肩膀，目光如炬：“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这个世界和你原来的世界并不一样，可能它本就荒诞，我们需要更主动的探索。“
指节无意识地在白芷道袍上敲出节奏——这是赵琳凡思考时的习惯。战略分析师的职业病正疯狂叫嚣：“未知即风险，而风险必须可控！”
“可......好吧......”白芷耷拉着脑袋，脚尖碾着地上的碎石。
“那我们赶紧走吧！”猪人有些急不可耐似乎并没听到前面赵琳凡说的话，似乎在潜意识里面就认定赵琳凡可以帮他们解决问题，或者猪人根本就不在意赵琳凡她们有没有这个能力。
“你的这些猪不要了？”
赵琳凡抬手指向那些还在水里面追逐打闹的黑猪，猪人闻言连忙摆手：“不要紧的它们认得路，晚上会自己回家。”
“行，那你先带路吧，我希望我们之间还是保持一些安全距离比较好。”
赵琳凡并不放心猪人，让它在前面带路。
“没关系，那我走慢些。”
猪人满脸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渗人，然而猪人刚转身准备带路，却是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不好意思，太，太激动了……”
猪人咧开生满獠牙的大嘴，露出一个堪称惊悚的歉意笑容。白芷吓得往后一缩，差点踩到自己道袍下摆。
赵琳凡却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那笑意不达眼底，更像猎手确认陷阱生效时的从容。
“无法免疫的吗？看来我的异能对你有效。”
自从赵琳凡上次使用异能对白芷失效，赵琳凡一首想找个活动目标进行实验，眼下看来除了她身边的白芷是一个意外，赵琳凡的这个异能可以正常地作用于一些较大的活物。
“走了。“
赵琳凡用手肘轻推还在发愣的白芷。对岸的猪人己经晃着脑袋钻进了林子，草帽在树丛间时隐时现。
她们选了处浅滩过河。冰凉的河水漫过小腿，灌进靴筒，布料立刻沉重地贴在皮肤上。
“净！“
白芷掐诀念咒，青光闪过，衣摆上的水珠簌簌滚落，在干燥的河岸上留下一串深色圆点。
“这法术不耗灵力吗？“赵琳凡挑眉好奇地看向白芷，“从见面起你用了不下十次。“
白芷讪讪地绞着衣角：“其实我会的法术不多...”她指尖窜起一簇小火苗，又噗地熄灭，“但这种保命的，师兄师姐他们使用都未必有我熟练。”
“所以我的异能对她无效，是因为修炼了某种保命功法？”赵琳凡暗自思忖，越想越觉得可能。
“先别管这个了。”赵琳凡一把拽住还在摆弄法诀的白芷，“那猪头都快钻进林子里了。”
远处，猪人老老实实在前头带路，草鞋踩在落叶上发出咯吱响，草帽在树影间忽隐忽现，像盏飘忽的引魂灯。
幽深的林间小径上，赵琳凡和白芷紧跟着猪人蹒跚的背影。
随着二人深入西周的景物越发诡异，树干上长着鱼鳞状的蓝紫色苔藓，垂挂的藤蔓结着会发光的浆果，某种半透明的蘑菇在脚步震动时喷出荧光孢子。
这些瑰丽的植物看似梦幻，却处处暗藏杀机。
蓝紫苔藓分泌的黏液在树干上画出腐蚀的痕迹；发光浆果的薄皮下，能看到消化到一半的昆虫轮廓；那些喷出的荧光孢子，落地后竟让周围的杂草瞬间枯萎。
白芷不自觉地往赵琳凡身边靠了靠，道袍擦过一丛蘑菇，顿时腾起一团荧绿烟雾。
“小心这些植物，”赵琳凡压低声音，将衣领拉起掩住口鼻，“连呼吸都带着甜腥味。”
白芷迅速掐了个手印，一层淡青光晕笼罩在她鼻尖。她拽了拽赵琳凡的袖子，示意她也靠过来。
这时猪人突然回头，獠牙上挂着可疑的黏液：“快到了，就在前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