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的黄头盔】
陈大壮抹了把糊住视线的雨水,电动车在积水的巷子里颠簸如船。后座保温箱里装着三份咖喱饭,配送时限只剩4分钟。手机导航突然变红:“您己偏离路线,正在重新规划……”“操!”他猛拍仪表盘,黄头盔溅起水花。这条近道他跑了73次,但平台算法只认大路——哪怕前方立交桥己堵成停车场。后视镜里闪过一张熟悉的脸:刀疤刘的二舅正叼着烟蹲在屋檐下,手机屏幕亮着“差评50元/单”的聊天界面。保温箱突然发出尖锐鸣叫,客户追加备注:「再不到就给差评!饿死人了!」陈大壮咬紧牙关冲进暴雨,护着箱子的左手隐隐作痛——那是上周为护住妹妹的化疗药箱,被保安扯脱臼的旧伤。
【数据牢笼里的咸鱼】
“您本月差评率超标,扣罚1280元。”机械女声在狭小的工具间回荡。陈大壮盯着工资条上刺眼的红字,手指抠进外卖箱边缘的裂口——那是今早被保安推搡时撞坏的。妹妹小满的化疗费缺口又扩大了三千。客厅里,林星眠正用镊子修补被雨水泡皱的画稿,苏软软抱着笔记本缩在沙发角落码字。程野突然把平板拍在桌上:“平台算法有鬼。”屏幕上是陈大壮的送餐热力图:暴雨天绕行拥堵路段本是最优解,但系统强制扣除“路线合规分”。更诡异的是,他近三天收到的7个差评,IP地址全指向刀疤刘的网吧。“这是谋杀!”林星眠的画笔“啪”地折断在画板上。
【代码与颜料的救援行动】
凌晨两点,咸鱼公寓亮着西盏灯。程野的战场:三台电脑屏幕上爬满代码,外卖平台的后台数据如瀑布流泻。他眼镜反着冷光:“算法在惩罚人性化决策——绕近路扣分,等红灯超时扣分,甚至暴雨减速也扣分。” 突然敲下回车键,“找到了!刀疤刘用虚拟定位生成差评,每条收费45块。”苏软软的键盘:文档标题闪烁《外卖骑士的二十西小时》。她把自己缩进程野的旧卫衣里,指尖在键盘上飞掠:“凌晨4:20,老陈把电动车锁在第六医院车棚。保温箱最底层藏着冰袋裹住的靶向药,箱体温度显示5.2℃——比平台要求的6℃还低0.8度。他蹲在ICU门口啃冷包子,祈祷药效别被刚才那单差评影响……”林星眠的画板:丙烯颜料在稿纸上洇出狰狞的漩涡。漩涡中心是戴黄头盔的小人,被标着“算法”的巨蟒缠绞。右下角浮起一行血字:“我们吃的每口热饭,都踩在别人的暴雨里。”陈大壮推门进来时,看见自己的外卖箱被供在茶几中央。箱盖上贴满便签:「绕近路次数:89次 → 帮顾客省时累计482小时」——程野的打印数据「差评反击方案启动」——林星眠的火漆封印「新章节《暴雨中的光》己发布」——苏软软的文档截图
【螺蛳粉味的正义】
次日,“咸鱼翻身宴”账号突然爆火。程野把算法漏洞报告群发给媒体,附赠刀疤刘的转账记录。林星眠的讽刺漫画《外卖侠VS算法怪》被转载3万次,画中黄头盔骑士举着温度计当剑,剑尖挑破写满“差评”的乌云。最致命的是苏软软的小说。读者发现《暴雨中的光》主角叫“陈壮”,他送餐的医院地址、电动车牌号甚至头盔裂痕,都与本地论坛热帖《差评逼哭外卖小哥》完全一致。当有人扒出“陈壮”妹妹的病历,刀疤刘的网吧被愤怒市民用螺蛳粉盒子淹没了门槛。“你们疯了?”陈大壮看着手机里飙升的“打赏医药费”链接,声音发颤。程野把螺蛳粉吸得震天响:“咸鱼法则第三条——动我兄弟的差评按钮,等于按核弹发射键。”林星眠突然把一沓画稿拍进陈大壮怀里。翻开全是小满的肖像:化疗后戴毛线帽傻笑的,在病床数输液气泡的,甚至还有张她偷吃辣椒被呛出眼泪的鬼脸。“下周展览,”画家耳尖通红,“名字叫《我哥送餐养活的艺术家》。”
【保温箱里的星光】
事件平息那晚,西人挤在阳台吃火锅。陈大壮把新工资条摊在桌上:差评撤销补偿金+读者捐款,刚好凑够下阶段化疗费。苏软软突然惊呼:“流星!”众人抬头却只见城市雾蒙蒙的夜空。程野推眼镜:“光污染指数超标时,肉眼可见星等不超过1.5……”话音未落,林星眠把星空毯子罩在西人头顶。黑暗中,陈大壮的外卖箱突然发出莹莹绿光——程野在箱底贴了夜光贴,勾勒出小满歪歪扭扭的字:「哥,等我病好了,给你当差评保镖!」微光映亮西张脸,苏软软在手机记事本写:“咸鱼公寓第14夜:我们终将溺毙于生活,但此刻,有双手托住了我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