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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雨丝斜斜地拍打着落地窗，在玻璃上蜿蜒出一道道水痕。白慕雅蜷缩在办公室的真皮沙发里，手指无意识地着相框边缘。照片里母亲穿着淡紫色旗袍，眉眼温柔地笑着，鬓角别着那对珍珠耳环——此刻这对耳环中的一只，正安静地躺在证物袋里，珍珠表面还残留着干涸的暗红血迹。
半年前的场景又一次不受控地涌入脑海：暴雨倾盆的夜晚，急救车的红蓝灯光刺破雨幕，母亲躺在担架上，苍白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生气。警方最初判定为意外坠楼，首到霍子谦在葬礼那天突然出现，将染血的耳环塞进她颤抖的掌心。
"我在霍子霆书房的暗格里找到的。"他当时的声音压得很低，黑色西装沾着雨水，"那天的监控被篡改过，我会帮你查清楚。"
白慕雅记得自己当时浑身发冷，连道谢的力气都没有。现在想来，那个总是在商业酒会上谈笑风生的霍家少爷，那时的眼神竟比她还要沉痛。
"叩叩叩"，敲门声打断了回忆。助理抱着文件进来，身后还跟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白慕雅抬眼，正对上霍子谦含笑的目光，他手里的黑色公文包上还沾着细密的雨珠。
"霍总说有重要合作要谈。"助理放下文件，悄悄给两人使了个眼色就退了出去。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霍子谦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利落地打开公文包，却不是白慕雅预想中的商业计划书。最上面放着的，是一叠厚厚的心理诊疗记录。
"张医生是国内最顶尖的催眠治疗师。"霍子谦推过一张烫金名片，指腹无意识地着桌面，"我看你最近黑眼圈很重...还在做噩梦吗？"
白慕雅愣住了。她确实经常在深夜惊醒，梦里总是重复着母亲坠落的画面，还有霍子霆那张带着阴笑的脸。但这些脆弱，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我...我没事。"她别开脸，却听见对面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霍子谦又抽出一张电影票，票面上印着斑斓的蝴蝶破茧图案。
"这部纪录片讲的是蝴蝶如何在黑暗中蜕变。"他的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喉结动了动，"周末...要不要一起看？就当是...商业伙伴间的放松活动。"
白慕雅盯着那张电影票，突然想起几天前整理母亲遗物时，在日记本里发现的一张老照片。照片上年轻的母亲穿着白大褂，身后的实验台上摆着几只蝴蝶标本。旁边用清秀的字迹写着："每一次破茧都是重生，我的小雅也会成为最耀眼的蝴蝶。"
此刻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雨水顺着玻璃汇聚成河。霍子谦似乎有些紧张，手指在桌面上敲出不成调的节奏："当然，如果你觉得不方便..."
"好。"白慕雅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什么，"我...我也想看这部电影。"
霍子谦猛地抬头，眼里亮起惊喜的光，随即又故作镇定地点头："那说定了。对了，关于合作项目..."他终于翻开了公文包最底层的商业计划书，但白慕雅注意到，他在讲解时，总时不时偷瞄她的反应。
会议结束时，雨还没有停。霍子谦站在电梯口等电梯，突然转身说："我车停在地下车库，送你一程？"
白慕雅正要拒绝，却看见他怀里的公文包拉链没拉好，露出一角泛黄的纸张——那分明是她上周在报纸上发表的悼念母亲的文章，被小心翼翼地剪下来收着。
"那就...麻烦霍总了。"她轻声说。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闻到霍子谦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混着雨水的气息，竟意外地让人安心。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时，雨幕中亮起万家灯火。霍子谦打开车载音乐，是轻柔的钢琴曲。白慕雅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突然觉得，原来在追查真相的漫漫长夜里，也会有人默默递来一盏温暖的灯。
手机突然震动，是警方发来的消息：霍子霆策划谋杀的证据链己全部完善，不日将开庭审理。白慕雅握紧手机，转头看向专心开车的霍子谦。他的侧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谢谢你。"她轻声说。
霍子谦愣了一下，耳尖又红了："谢什么？路还没到呢。"
"谢所有的事。"白慕雅望着前方的车灯长龙，心里某个冰封的角落，似乎正悄然融化。窗外的雨还在下，但这一次，她不再觉得寒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