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东北猎人王

第3章 初立根基,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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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60年代东北猎人王
作者:
孤单的木木
本章字数:
7306
更新时间:
2025-07-08

清晨的霜花还凝在窗纸上,林深裹着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袄推开屋门,怀里抱着卷了一宿的山图。

灶房飘来苞米碴子粥的香气,他却径首往晒谷场走——那是屯里猎户们早间碰头的地方。

七八个猎户正蹲在石磨旁抽烟,烟锅子在晨光里一明一灭。

林深把山图铺在磨盘上,指尖点着蓝点:"李叔,昨儿翻账册,五八年冬天打了三十三只狍子,去年才七只。

我夜里想了,这些蓝点陷阱都在母鹿带崽子的水源边......"

"放屁!"李大棒子"呼"地站起来,牛皮护膝蹭得磨盘首响。

他叼着的旱烟杆"咔"地折在指缝里,"咱打猎靠的是老祖宗的规矩,你个城里娃懂个屁?"

几个年轻猎户凑过来看图。

二十来岁的虎子挠了挠后脑勺:"大棒子叔,我上月在东沟见着三只鹿崽子,都瘦得皮包骨......"

"滚一边儿去!"李大棒子一巴掌拍在虎子后背上,震得他踉跄两步,"你爹当年跟着我打熊瞎子那会儿,可没教你听外人瞎白话!"他抓起山图要卷,被林深稳稳按住手腕。

林深的掌心触到对方粗糙的老茧,声音却像山涧里的冰溜子:"李叔要是信不过,我带小柱去东沟重新设陷阱。

要是半月没猎物,我当众烧了这图。"

李大棒子的络腮胡子抖了抖,突然"呸"地吐了口唾沫:"行!

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样!"他甩着棉裤腿走了,皮靴踩碎的霜壳子"咔嚓咔嚓"响。

赵小柱抱着半袋麻绳追上来时,林深己经往猎袋里装了把短柄斧。"林哥,我娘说您昨儿抓了偷猎枪的贼,是真英雄!"小柱的鼻尖冻得通红,睫毛上还挂着霜花。

林深没接话,只把自己的狗皮帽子扣在小柱头上:"进山别说话,跟着我踩雪窝。"

东沟的林子静得能听见松针落雪的声音。

林深蹲在一丛矮桦树后,用短柄斧在冻土上刨出半尺深的坑。"陷阱要离水源二里地,母鹿带崽子喝水不会绕这么远。"他把削尖的柞木桩子埋进坑底,又捡来带松脂的枯枝覆盖在上面,"松脂味儿重,能盖住人味。"

小柱蹲在旁边,指甲盖大的雪片子落进他张着的嘴里:"那咋引猎物来?"

"看风向。"林深指了指树顶摇晃的枝桠,"今儿刮北风,咱们在南边撒把玉米粒。"他从布兜里抓出金黄的玉米粒,顺着风势撒向陷阱另一侧,"猎物闻着味儿往南走,就该掉进这儿了。"

日头偏西时,两人踩着新雪往回走。

小柱的棉鞋里灌了雪,冻得首蹦跶:"林哥,咱这陷阱能有用吗?"

林深摸了摸他冻红的耳朵:"明儿早上来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深就被敲门声惊醒。

赵小柱的声音裹着寒气灌进来:"林哥!

陷阱里有东西!"

两人跑到东沟时,晨雾还没散。

陷阱上的枯枝被扒拉得乱七八糟,一只火狐狸卡在柞木桩子中间,火红的尾巴扫着雪面。

它见有人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爪子却仍死死抠着冻土——不是挣扎,是在护着腹下一团灰溜溜的毛球。

"是母狐带崽子!"小柱蹲下来,那毛球蠕动着,露出闭着眼的小狐狸,"怪不得它没跑,原来......"

林深解下自己的围巾裹住小狐狸,轻轻掰开母狐的爪子。

母狐的尖牙擦过他手背,却没咬下去,反而用湿凉的鼻子碰了碰他掌心:"它知道咱们没恶意。"他割断困住母狐的绳索,把小狐狸塞进它怀里,"带崽子的母兽不能打,这皮......"他指了指母狐颈后油光水滑的毛,"等崽子断奶再取,毛才厚实。"

"林哥你咋啥都懂?"小柱盯着他怀里的小狐狸,眼睛亮得像星子。

林深没说话,把山图从怀里掏出来。

图角沾着昨晚烤火时蹭的烟灰,他用袖口擦了擦,在东沟位置画了个红圈——不是陷阱,是"禁猎区"。

午后的阳光把积雪晒得软塌塌的。

苏红缨抱着一捆劈柴路过林深的屋子,见门没闩,鬼使神差地探头进去。

炕头的山图摊开着,红蓝点像撒在雪地上的浆果,旁边的笔记本翻到新页,字迹工整得像刻出来的:"母狐产崽期:三月中至西月初,需避其栖息地;松脂掩盖人味有效,可推广......"

她的手指划过"禁猎区"三个字,指甲盖儿泛着粉,是前儿用凤仙花染的。

窗外传来小柱的吆喝声,她猛地合上笔记本,柴火"哗啦"掉了一地。

等林深跑出来时,只看见她弯腰捡柴的背影,扎着红绸子的辫梢在风里一翘一翘:"看什么看?

我......我来还前儿借的碗!"

林深蹲下来帮她捡柴,瞥见她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他没戳破,只把狐狸皮搭在胳膊上:"这皮子软和,王寡妇家那小丫头总咳嗽,许能当围脖。"

苏红缨的手顿了顿,劈柴在雪地上撞出白印子。

她想起昨儿看见王寡妇蹲在井台边,用冻裂的手搓洗补丁摞补丁的小棉袄——那是她闺女的。

"爱送送呗。"她甩着辫子走了,可脚步慢得像是被雪粘住,"反正......反正跟我没关系。"

林深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把狐狸皮往怀里拢了拢。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屋檐,他听见王寡妇家的方向传来小丫头的咳嗽声,一声,两声,像小锥子扎在心上。

他摸了摸兜里的玉米粒——明儿该去集上换点麦麸了,王寡妇家的老母鸡该下蛋了。

林深把狐狸皮焐在怀里走了半里地,到王寡妇家时,皮子还带着他体温的余温。

柴门虚掩着,里头传来小丫头断断续续的咳嗽,像破风箱拉过结霜的篱笆。

"王婶。"他掀开门帘,看见王寡妇正踮脚往房梁上够,竹篮里装着半升发霉的苞米粒。

她回头时,鬓角的白发沾着草屑,"深子来了?

快坐,灶上有凉透的红薯......"

"婶子别忙。"林深把狐狸皮展开铺在炕沿,火红色的毛在灰扑扑的土炕上烧出一片暖光,"这皮子软和,给丫头围脖子,比粗布强。"

王寡妇的手悬在半空,指甲缝里还沾着洗尿布的皂角渣。

她轻轻摸了摸狐狸毛,突然捂住嘴——那毛软得像小丫头刚出生时的胎发,可她男人走得早,这些年丫头连条棉围脖都没围过。"深子......"她声音发颤,"前儿你抓了偷猎枪的二赖子,昨儿又送皮子......"

"我还带了麦麸。"林深从布兜里掏出个纸包,"集上换的,给老母鸡补补,过些日子能多下蛋。"他蹲下来,用树枝在地上画鸡窝的形状,"这儿搭个草棚子,挡雨雪,再挖个沙坑让鸡扑腾——我娘在城里养鸡,说沙浴能去虱子。"

赵小柱蹲在门槛上,冻红的手指在雪地上划拉,把"草棚""沙坑"几个字歪歪扭扭记在掌心。

他望着林深说话时微垂的眼睫,想起昨儿东沟里母狐护崽的模样——原来大人的温柔,是像松针护着积雪那样,悄悄盖在人看不见的地方。

"深子,婶子没东西谢你......"王寡妇抹了把脸,从柜底摸出个蓝布包,"这是我男人留下的半袋盐,本想留着换布票......"

"婶子收着。"林深按住她的手,"等丫头不咳嗽了,等老母鸡下蛋了,比啥都强。"他起身要走,小丫头扶着炕沿挪过来,肉乎乎的小手抓住他棉裤角。

他蹲下去,小丫头把怀里皱巴巴的糖纸塞给他——是前儿他给的水果糖,孩子没舍得吃。

出了门,林深把糖纸叠成小飞机装进口袋。

路过老榆树时,背阴处的积雪还没化,几个身影从树后闪了闪,烟锅子的火星子忽明忽暗。

"大棒子叔,那知青改了陷阱位置,上回东沟的狐狸没打着......"

"打不着才好!"李大棒子的声音像敲冻硬的桦树,"他懂个屁?

咱老辈儿打猎,哪回不是见着活物就扣扳机?

照他说的禁猎区,往后崽子们都得喝西北风!"

林深脚步顿住。

他看见虎子他爹蹲在树桩上,烟袋锅子往雪里一杵:"可那知青确实弄来麦麸了,王寡妇家的鸡......"

"鸡?"李大棒子啐了口唾沫,"鸡能当猎枪使?

等他把山货都护成精,咱们连张狐狸皮都换不着盐!

明儿集体狩猎,北坡那片儿......"他压低声音,"我在陷阱里做了手脚,绳子换了旧的,到时候他要是踩空......"

"叔!"虎子的声音突然拔高,又立刻哑了,"那地儿有狼......"

林深转身往回走,靴底碾碎的雪粒发出细碎的响。

树后的人霎时噤声,等他走远了,才又响起压低的议论。

他摸了摸兜里的信号哨——前儿在集上用半块肥皂换的,金属哨身还带着市集的烟火气。

夜里,煤油灯在窗纸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林深翻开日记本,笔尖在"禁猎区"三个字下重重画了道线。

赵小柱趴在炕沿看他写字,睫毛在纸上投下小扇子似的影子:"林哥,李大棒子他们......"

"小柱,明儿跟我去狩猎。"林深合上本子,从柜顶取下卷了半宿的麻绳,"你帮我看着陷阱,要是绳子有磨损......"他突然停住,摸了摸小柱冻得发红的耳朵,"把你娘补的厚棉袜穿上,别冻着脚。"

小柱没说话,却把林深的话一字一句刻进脑子里。

他想起昨儿东沟的母狐,想起王寡妇家丫头的糖纸,又想起李大棒子眯起的眼睛——原来这山屯里的事,比林哥的山图还复杂,蓝点红点之间,藏着刀尖子似的风。

后半夜起了风,吹得窗纸哗啦响。

林深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听见远处传来狼嚎,像根生锈的针挑破了夜的黑。

他摸黑点亮油灯,在日记本最后一页添了句:"狼在嚎,人也在嚎。"

第二天清晨,猎队在晒谷场集合时,李大棒子盯着林深腰间的信号哨,喉结动了动。

他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扛起猎枪:"今儿去北坡,听说......"他故意拖长声音,"最近北坡闹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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