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伊丽莎白·范斯留下的黑色卡片，被李维随手丢在工坊角落的旧木箱上。像一枚冰冷的徽章，标记着R.D.A.的注视。
他不喜欢这种被动。
单凭他自己，对抗R.D.A.无异于以卵击石。更别提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混沌齿轮教团。
他需要眼睛，需要耳朵。一张覆盖整个贫民窟，甚至更远的网络。
几天后，李维再次找到了“低语”杰克。
依旧是那间堆满杂物的破旧小屋。
杰克正埋头在一堆锈蚀齿轮中翻找，试图拼凑出有用的零件。
李维没有寒暄，首截了当：“杰克。”
杰克抬起油污的脸，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小李维？稀客啊。‘清心草’用完了？我这儿还有，价格嘛……”
“我需要你的帮助。”李维打断他，“更深入的帮助。”
杰克脸上的笑容收敛几分，他搓了搓油腻的手：“哦？‘蒸汽神医’现在可是贫民窟的风云人物，还需要我这只老鼠？”
李维从怀中取出一块油布包裹之物，轻轻放在杰克面前那张油腻的桌上。
“这是？”杰克好奇地凑近。
李维解开油布。一块巴掌大小、布满复杂纹路的暗沉古铜色金属碎片显露出来。
仔细观察，纹路深处似乎有微弱而纯净的能量波动，与碎片本身散发的腐朽、混乱气息形成诡异的对比。
“旧日齿轮的碎片？”
杰克脸色微变，他认得这禁忌的气息。他本能地想后退，却又被那奇异的纯净感吸引。
“处理过的。”
李维指着碎片上几处明显被打磨和重新刻画的符文痕迹，“我能‘净化’并‘重编’它内部的一部分信息。”
杰克瞪大眼睛，几乎要贴到碎片上。
“净化？重编？你小子……从哪儿弄来这种玩意儿的？”
“来源不重要。”李维声音平稳，“我能从中提取出有价值的信息。比如，旧日污染更深层的运作原理，一些被遗忘的以太能量利用方式。”他略微停顿，加重了语气，“甚至，某些R.D.A.低阶制式符文的解析图。”
杰克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后仰，差点从破椅子上摔下去。他死死盯着李维，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年轻人。
“R.D.A.的符文？小李维，你玩真的？这东西拿到黑市，任何势力都会为你疯狂！”
“我不需要黑市。”李维迎向他的目光，“我要这些信息，换你全面合作。动用你遍布贫民窟的地下网络，为我收集情报。R.D.A.在贫民窟的一举一动，新出现的以太觉醒者线索，混沌齿轮教团的渗透情况。越详细越好。”
杰克沉默了。他看着桌上那块散发着诱惑与危险的金属碎片，又看看李维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脸。
他知道，李维是认真的。
这些信息的价值，难以估量。
“小李维，你这可是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杰克苦笑着，抓了抓稀疏的头发，“不过，我喜欢难题。”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成交！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但有些事，我一个人不行，我需要个搭档。”
“谁？”
“跟我来。”杰克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
两人穿行在贫民窟迷宫般的巷道，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煤烟、垃圾和铁锈混合的气味。
最终，他们在一扇伪装成废弃仓库后门的小门前停下。
门上挂着歪扭的木牌，褪色的油漆写着——“蒸汽之喉”。
杰克推开门，一股廉价麦酒与汗臭混合的浊气扑面。
内里灯光昏暗，却有十多人围坐低语，偶有压抑的哄笑。
吧台后，一个丰腴女人正擦拭酒杯。
她穿着浆洗发白的棉布裙，袖子挽到手肘。
头发用一根磨损的黄铜发簪盘起。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亲切笑容，眼神却透着精明。
“杰克，老家伙，又带什么稀客？”
女人放下酒杯，目光在李维身上停留片刻。
“费莉西蒂，这位是李维。”杰克指着李维，“我的新合作伙伴。”
费莉西蒂·克罗夫特，这家地下酒吧的老板娘，贫民窟最灵通的情报贩子之一。
她打量着李维：“‘蒸汽神医’？治好不少‘锈蚀病’，连R.D.A.都被惊动了。就是你？”
【目标：费莉西蒂·克罗夫特。生理特征：人类女性，健康。以太波动：未检出。思维模式评估：逻辑清晰，信息处理高速，具备高度社会洞察力与风险评估。威胁等级（非超凡）：中高。】
李维的【机械之眼】迅速给出反馈。这个女人没有超凡力量，但大脑像一台精密计算器。
“费莉西蒂小姐过奖。”李维不卑不亢，“略懂些草药罢了。”
“粗浅的草药，可治不了‘锈蚀病’，也引不来R.D.A.。”
费莉西蒂轻笑，倒了两杯浑浊麦酒推过来。
“杰克带你来，想必是大生意？”
杰克将李维的提议，以及那块“净化”碎片的信息，简略告知。
费莉西蒂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精明的眼睛在李维身上来回扫视，像要将他看透。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李维先生，你的‘能力’，确实惊人。你想要的情报，我可以提供。贫民窟耗子洞里钻出什么新东西，上城区哪位老爷丢了什么小玩意儿，我这里多少能听到些风声。”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不过，我只做等价交换。你能提供的‘信息’，必须有足够的价值。而且，有些情报，一旦泄露，可是会掉脑袋的。”
“价值，由你来判断。”李维道，“至于风险，我相信费莉西蒂小姐有能力应对。”
费莉西蒂看着李维，忽然又笑了起来，笑容比之前更加真诚了几分：“好，爽快！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李维先生，从今天起，‘蒸汽之喉’就是你的另一个耳朵。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价钱合适，没有我费莉西蒂弄不到的情报。”
她伸出手。
李维也伸出手，与她那只柔软却有力的手握了握。
走出“蒸汽之喉”，贫民窟的冷风吹在脸上，李维却感到一阵轻松。
有了“低语”杰克这个老江湖的人脉，再加上费莉西蒂·克罗夫特这张遍布贫民窟底层的情报网，他的眼睛和耳朵，终于不再局限于自己的工坊。
他能提供的“净化信息”，对于杰克和费莉西蒂而言，是他们在这个混乱世界中获取更大利益的筹码。
而他们反馈的情报，则能让李维在R.D.A和旧日邪教的夹缝中，获得宝贵的先机。
一张以李维为中心，由“净化信息”和“地下情报”交织而成的无形网络，正在贫民窟的阴影中，悄然铺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