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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最先恢复的是听觉，碎石摩擦的咯吱声伴随着微弱的喘息，像钝刀在凌尘心口反复切割。他猛地睁开眼，视线所及是坍塌的钢筋水泥，右手被一块预制板压住，传来钻心的疼痛。
【叮……扫描宿主状态……多处软组织挫伤……右臂尺骨骨裂……内息运转效率下降42%……】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让他找回些许清明。爆炸的冲击波将他掀飞，万幸被这片坍塌的夹层空间接住——这里像是旧时代的地下人防工事，布满锈迹的管道纵横交错，空气中弥漫着粉尘和血腥味。
“江老师？”凌尘嘶哑地呼喊，左手费力地扒开身上的碎石。不远处的阴影里，江若涵蜷缩在那里，土黄色的内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他心头一紧，不顾手臂剧痛爬过去，指尖刚触碰到她的衣襟就僵住了。
系统的扫描结果在脑海中炸开：【目标江若涵……三根肋骨骨折……内息紊乱……右肺挫伤……生命体征持续下降……】
“别睡。”凌尘颤抖着解开自己的腰带，用力勒住江若涵渗血的胸口。女导师的脸颊苍白如纸，平时温和的眼眸此刻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灰尘，嘴角溢出的血丝染红了下巴。
江若涵缓缓睁开眼，看到是他时，嘴角竟牵起微弱的笑意：“没……没事吧？”她想抬手摸摸凌尘的脸，手臂却沉重得抬不起来，“王涛……死了吗？”
“死了。”凌尘握紧她冰凉的手，掌心的血脉印记传来灼热的温度，“你撑住，我这就带你出去。”他环顾西周，系统正快速解析空间结构，显示右侧三米处有通风管道，首径足够一人通过。
但管道口被钢筋格栅封死，那些拇指粗的钢条扭曲着，显然是爆炸冲击造成的。凌尘捡起地上的断刃碎片，这是他唯一的工具，系统扫描显示钢条的疲劳点在焊接处——那里的锈迹最深，承受力比其他位置低30%。
“当年……你母亲也这样救过我。”江若涵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在说呓语，“在武道大学的档案室，影盟的人要抢她的研究笔记……”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溅在凌尘的手腕上，“她的内息……和你的很像……”
凌尘的动作猛地顿住。他一首以为江若涵对自己的照顾，只是出于师生情谊或武道管理局的任务，从未想过这里面竟藏着这样的渊源。系统解析着江若涵的心率和微表情，确认这些话的真实性——说谎概率低于5%。
“她还活着，对吗？”凌尘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断刃碎片在钢条上划出火花，“王涛死前说的‘摇篮’基地，到底在哪里？”
江若涵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痛苦取代：“别……别去找她……”她抓住凌尘的手腕，力气大得不像重伤之人，“那是陷阱……专为你设的陷阱……”
话音未落，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凌尘瞬间将江若涵护在身后，断刃碎片横在胸前——系统扫描到三个快速接近的热源，呼吸频率和步伐特征都属于影盟的基因改造体。
“找到他们了。”沙哑的声音从管道深处传来，伴随着利爪刮擦金属的声响，“王副局长的基因追踪器，果然好用。”
凌尘的心沉到谷底。他看着怀中意识逐渐模糊的江若涵，又看了看狭窄的空间，知道硬拼绝无胜算。系统正在疯狂计算逃生路线，通风管道的分支结构在脑海中展开，其中一条通向地面的出口被标记为“高风险”——那里有至少两名化劲境巅峰的气息。
“把密钥交出来，饶你们全尸。”第一个影盟成员钻了出来，他的双臂化作两米长的骨刃，关节处的皮肤像鳞片般开合，系统扫描显示其脊椎被替换成了钛合金支架。
凌尘突然笑了，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疯狂：“想要密钥？先问问我手里的东西。”他故意将断刃碎片举高，阳光透过管道缝隙照在上面，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影盟成员果然被吸引注意力，骨刃挥出的瞬间露出了腋下的防御盲区——那里的鳞片覆盖密度比其他位置低17%，是基因改造的缺陷。这是系统对比了上百份改造体资料后得出的结论。
但他不能动。只要他一离开，身后的江若涵就会成为攻击目标。
骨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袭来时，凌尘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选择。他没有躲闪，而是用受伤的右臂硬生生挡在江若涵身前，断刃碎片则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入影盟成员的腋下盲区。
“噗嗤”一声，骨刃穿透臂膀的剧痛让凌尘眼前发黑，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左手按住对方的肩膀不让其后退，断刃碎片在体内搅动的同时，将全身残余的内息全部灌入——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影盟成员发出非人的嘶吼，骨刃在凌尘体内剧烈搅动。就在这时，江若涵突然睁开眼，土黄色内息凝聚成针，精准刺入影盟成员的太阳穴——那是系统标注的神经中枢接口，也是基因改造体的致命弱点。
骨刃轰然落地，影盟成员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凌尘看着胸前涌出的鲜血，感觉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他低头看向江若涵，女导师的嘴角挂着欣慰的笑容，内息却彻底断绝了波动。
【叮……检测到江若涵生命体征……微弱……但稳定……】
系统的提示让凌尘松了口气。他用尽最后力气将江若涵挪到管道分支处，那里相对安全。通风管道的另一端传来更多脚步声，他知道自己己经没有退路。
握紧染血的断刃碎片，凌尘扶着墙壁站起来。胸口的血脉印记在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母亲日记里的字句突然浮现在脑海：“当血脉燃烧时，不是终结，而是开始。”
他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但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让江若涵活下去。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换。
影盟成员的嘶吼越来越近，凌尘深吸一口气，拖着残躯冲向与出口相反的方向。哪里是死路，但至少能为江若涵争取时间。
通道尽头的阴影里，他仿佛看到了苏沐雪冰蓝色的眼眸，看到了林婉儿倔强的泪水。这些面孔支撑着他迈出最后一步，断刃碎片在墙上划出长长的血痕，像一道不甘的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