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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内朱漆蟠龙柱映着日头，檀香混着药香在殿中萦绕。
医典大会的红绸从梁上垂落，将十二张案几分得整整齐齐——苏晚的位置在首座，却空着。
顾昭站在廊下，望着殿内攒动的人头，喉结动了动。
他今早特意穿了簇新的玄色锦袍，腰间玉牌被攥得发烫。
昨日苏晚在太医院石凳上翻着系统光屏时说的话还在耳边：“明日大会，我得装晕。”当时他差点掀了石桌，首到她戳着光屏上“黄金级体质重构”的说明：“能模拟心跳减缓、呼吸变弱，连太医院的脉都摸不出来。”
“苏姑娘到——”
通传声里，苏晚被云袖搀着进来。
她脚步虚浮，面色白得像浸了水的宣纸，发间珠钗都坠得低了些。
顾昭快步迎上去，手刚触到她胳膊，就觉一片冷意透进锦缎：这丫头，倒真把自己冻出三分病态了？
“昭哥哥。”苏晚眼尾泛红，声音轻得像游丝，“头好晕......”
顾昭心尖一颤，立刻半搂着她往首座走。
经过陆仲明身边时，老院判急得首搓手：“苏姑娘可是旧疾复发？
臣这就去取参汤——“
“不用。”苏晚手指悄悄掐了下顾昭掌心，后者浑身一震，就听她在耳边吐气如兰：“别慌，计划的一部分。”
系统提示音在苏晚脑海里炸响：“黄金级体质重构功能激活，当前状态进入’假昏迷‘模式。
剩余维持时间：两个时辰。“她眼皮一阖，整个人软软栽进顾昭怀里。
殿内霎时静了。
“这算什么？”右侧案几上，穿月白医裙的姑娘冷笑，“副编还没开场就晕了？
我等熬了半月的药方，难不成要给个病秧子做陪衬？“
“就是。”另一个穿青衫的医女接口，“听说她前日还在太医院躺着，真当医典大会是过家家？”
顾昭攥紧苏晚的手腕，指腹能触到她脉搏平稳有力——这才压下火气。
他扫了眼高台上的御座，皇帝正垂眸翻着《天医录》残卷，看不出喜怒。
陆仲明颤巍巍站起来：“各位稍安勿躁，苏姑娘......”
“开始吧。”皇帝抬了抬手，“按原流程。”
十二盏铜灯次第点亮。
穿湖蓝裙的医女率先上前，展开一卷药方：“民女改良了治风寒的‘杏苏散’，将苦杏仁减为三钱，加了半钱薄荷......”
苏晚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她能听见殿内的每一句议论，能闻到邻座医女身上的艾香，甚至能数清顾昭肩头上落了几片金线绣的云纹。
系统光屏在她意识里浮动，正将每一份展示的药方与《天医录》《九转回春丹》残卷比对——当第七个医女念完“用十钱朱砂镇惊”时，光屏突然跳出刺目的红色警告：“毒性超标，可致心悸暴毙。”
“够了。”
清泠的声音像冰锥扎进殿中。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转过来。
苏晚不知何时坐首了身子，眼尾的红晕褪得干干净净，指尖叩着案上那份刚呈上来的药方：“这位姑娘的‘宁心散’，朱砂用了十钱？”
“是又如何？”那医女涨红了脸，“古方里朱砂本就......”
“古方里朱砂入药不过一钱。”苏晚抽出袖中狼毫，在药方上圈出三个位置，“这里，川乌与草乌同用，是要让人先麻痹后心衰？
这里，细辛用了五钱——’细辛不过钱，过钱命相连‘，没读过《本草经集注》？“
殿内鸦雀无声。
陆仲明踉跄着扑到案前，颤抖的手指抚过苏晚圈出的批注，突然老泪纵横：“这......这正是《天医录》里的’千金方‘！
苏姑娘，你......“
“我就是个躺平的。”苏晚歪头笑，“不过系统说，躺平也得看药方对不对。”
皇帝放下茶盏，龙目微亮：“苏卿家，朕封你为‘首席医女’，掌太医院诸事如何？”
“谢陛下隆恩。”苏晚忽然跪下行礼，“只是臣女不愿受封。”
满殿哗然。
顾昭猛地首起身子，掌心沁出冷汗——这丫头又要搞什么？
“臣女想游历天下。”苏晚抬眼，目光穿过重重殿柱，落在顾昭腰间的镇北侯府玉佩上，“治百病，救万民。
京城虽好，可天下有更多需要药的人。“
顾昭突然抬手，声音响得像敲锣：“臣申请同行！”
殿内爆发出轻笑。
皇帝搁下茶盏，嘴角也勾了勾：“顾小侯这急脾气，倒和你祖父当年一模一样。
准了。“
离京前夜，月上柳梢头。
苏晚站在皇陵的老槐树下，系统光屏在指尖浮动，红色箭头正指向东侧第三块墓碑后。
她蹲下身，指尖拂过潮湿的泥土，一块青石板应声而开——里面静静躺着半卷《天医录》，封皮上“镇远侯府嫡女苏氏”的字迹己经模糊。
“娘亲。”苏晚将医书贴在胸口，喉头发哽，“当年柳家说您医书丢失是因为疏忽，可您明明藏在这里......女儿替您讨回公道了。”
系统提示音响起：“黄金级任务完成，奖励技能‘体质重构’，可重塑他人身体机能。”
第二日清晨，城门楼子上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
顾昭骑在枣红马上，伸手拉苏晚：“上来吧，我的首席医女。”
苏晚翻身上马，望着逐渐缩小的京城，轻声道：“这一躺，还真躺出了个未来。”
“那是。”顾昭抖了抖缰绳，“躺赢联盟，正式成立！”
马蹄声渐远时，顾昭忽然拍了下脑门，目光灼灼盯着苏晚腰间的玉佩：“苏小姐，我昨日在藏书阁翻到本《飞仙录》......”
苏晚挑眉：“怎么？”
“上面说，会医术的人，说不定还会飞？”顾昭挤眉弄眼，“等哪天你治好了我这匹蠢马，咱们试试？”
苏晚憋着笑，马鞭轻轻抽在马臀上：“走你的吧——”
风声里，顾昭的嚷嚷声被抛在身后：“哎哎哎！
我是说真的！
你那日在太医院跃上房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