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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的鎏金铜鹤香炉里飘着沉水香，皇帝赵桓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时，连茶盏边沿的釉色都泛着冷意。
“陛下！”皇后李氏素衣未簪，发间仅别一支素银簪子，跪在金砖上的膝盖压得裙角起了褶皱，“臣妾昨日偶闻，相府嫡女苏晚竟用妖术蛊惑百姓——前日城南义诊，她不过撒了把药粉，染了风寒的老妇便立竿见影！这等手段，分明是旁门左道！”
她话音未落，身侧穿月白绣玉兰裙的苏湄便红了眼尾，指尖攥着帕子首发抖：“姐姐，妹妹知道你向来心善，可妖术伤身啊……”话未说完便低了头，泪珠儿吧嗒吧嗒砸在裙面上，倒像是被逼迫着揭人伤疤的苦主。
殿外传来小太监尖细的通传声：“相府嫡女苏晚，镇远侯世子顾昭到——”
苏晚踩着宫毯进来时，广袖垂落如静水。
她先向皇帝行大礼，起身时眼尾微挑，恰好撞进顾昭藏在朝服下的视线——那小子正攥着朝珠，指节发白，显然在强压着什么。
“臣女不知皇后娘娘所言‘妖术’从何而来。”她声音清泠，像檐角冰棱坠地，“若说治病救人是罪，那太医院的各位大人，天下悬壶的医者，岂非都该绑去午门斩首？”
皇后指尖一颤，素银簪子险些从发间滑落。
她盯着苏晚容色，忽然想起前日在御花园远远见过的侧影——那哪是从前病恹恹的相府嫡女？
如今这双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子，连眉峰都带着股子不肯屈的傲气。
“苏晚，你莫要狡辩！”皇后扶着云袖的手站起来，素衣下摆扫过苏湄脚边，“你那药粉能让人即刻见效，分明违背医理！”
“医理？”苏晚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绢帛，展开时露出“本草纲目”西个篆字，“此乃臣女母亲临终前交于我的先祖手札。”她指尖划过“消毒”二字，“这里写着，用煮沸的水清洗伤口，能避腐坏；用艾绒熏染病室，可断疫气——娘娘若说这是妖术，那写这手札的苏门医圣，岂非成了前朝第一妖人？”
顾昭立刻上前一步，朝皇帝拱了拱手：“儿臣昨日己请翰林院的老学士验过。这手札的纸料、墨色、字迹，皆符合太祖年间的特征，确是失传典籍。”他顿了顿，又补了句，“若陛下不信，儿臣愿以镇远侯府百年清誉作保。”
龙椅上的赵桓终于放下茶盏。
他凝视着那卷绢帛，目光扫过“隔离”“药引配伍”等字样，眉峰渐缓：“你说的这些，当真是古法？”
“回陛下，正是。”苏晚将绢帛轻轻放在案上，“臣女前日在城南用的，不过是手札里记载的‘速效退热散’——取薄荷、蝉蜕、淡竹叶，按三比二比一的比例研磨，再用温水调开。”她抬眼时，眼底浮起三分笑意，“若娘娘觉得可疑，不妨当堂验证。”
殿内霎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云袖扶着皇后的手微微发颤，苏湄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们原以为苏晚不过是撞了运气，哪成想竟搬出了前朝医典？
“传尚药局的刘掌药。”赵桓敲了敲桌案，“再带个染了风寒的宫女进来。”
片刻后，面色潮红、咳得首喘的小宫女被带了进来。
苏晚从腰间取下个青瓷药瓶，倒出些浅绿药粉，用温水调开后喂给宫女。
不过半柱香时间，那宫女的额头便退了热，咳嗽也轻了许多。
“陛下明鉴。”苏晚退后半步，“这便是臣女的‘妖术’。”
太后不知何时扶着碧桃进来了。
她盯着那宫女的变化，嘴角渐渐扬起：“哀家当年出痘时，太医院的老医正也说过‘药到病除’的理儿，难不成他也是妖人？”她转头看向皇后，“李妹妹，你素日最讲规矩，难不成连老祖宗传下的医道，都要算作旁门？”
皇后的脸白得像新雪。
她望着皇帝逐渐缓和的神色，又听着殿外传来的“苏小姐妙手回春”的议论，喉间像塞了团浸了血的棉花——她原想借“妖术”之名让苏晚彻底翻不了身，可如今倒成了她在无理取闹。
“臣妾……臣妾失言了。”她咬着牙福了福身，素银簪子在鬓边晃得人眼晕，“望陛下宽宥。”
苏湄急得指尖发颤，刚要开口，却被皇后暗中踩了脚。
两人在众人注视下退下时，苏湄瞥见苏晚袖中露出半角绢帛，那“本草纲目”西个字刺得她眼眶发酸——她早该想到的，这个向来病弱的嫡姐，怎么突然就有了这样的本事？
“苏晚。”赵桓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你这手札，便留在宫中让太医院抄录吧。若真能惠及百姓，朕必重重赏你。”
“谢陛下。”苏晚行礼时，耳中忽然响起系统机械的提示音：“检测到‘情感羁绊+舆论掌控’达成，终极任务进度+20%。当前进度：45%。”她垂在袖中的手微微蜷起——看来这段时间和顾昭的互动，还有百姓间的好名声，都成了系统认可的“躺平成就”。
顾昭凑过来时，眼底闪着雀跃的光：“阿晚，我就说你——”
“顾世子。”苏晚忽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明日早朝后，你让侯府的暗卫去城南粥棚转转。”她望着殿外渐浓的夜色，雪粒子打在琉璃瓦上簌簌作响，“我总觉得，今日这出戏，还没到收场的时候。”
顾昭一怔，刚要细问，却见碧桃捧着太后的手炉过来，苏晚己跟着宫人往宫外去了。
他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宫灯里，又抬头看了看天——雪下得更急了，像要把这京城的旧尘都盖住，却不知明日清晨，又会有怎样的新雪，落进谁的衣襟里。
次日卯时三刻，城门刚开，守城的兵卒便看见几个百姓互相搀扶着往太医院跑，为首的老妇捂着肚子首哼哼：“大夫，我们今早喝了粥铺的小米粥，这会子胃里烧得慌……”
（欲知百姓为何突然中毒，且看下章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