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兽医包治百病

第 8章 银针封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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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乡村兽医包治百病
作者:
顾成武
本章字数:
11280
更新时间:
2025-06-30

冰冷的暴雨冲刷着青石村,洗去污秽,也冲刷着劫后余生村民心中复杂的情绪。村西河床那片恐怖的深坑边缘,人群并未散去,只是远远地围着,目光复杂地投向那间被临时征用的、堆满农具和干草的后院柴房。

柴房内,空气潮湿而压抑,弥漫着干草、泥土、血腥和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一盏昏黄的油灯挂在梁上,灯焰不安地跳动着,将几个晃动的人影拉得扭曲变形。

陈屿被安置在一堆相对干燥的麦草上,身下垫着几件破旧的棉衣。他依旧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乌青,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胸口——三个焦黑的指洞赫然在目,边缘皮肉翻卷,正缓慢地渗出暗红近黑的粘稠血液。更可怕的是,以这三个指洞为中心,蛛网般的青黑色脉络正如同活物般,在苍白的皮肤下缓缓蔓延、扩张!那青黑色带着一种不祥的死气,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血管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沉。

死煞蚀心的迹象,正突破他自残的指封,缓慢而坚定地扩散!

陈守田跪坐在儿子身旁,双手死死地攥着那个刚从诊所药柜底层摸出来的扁平桐木盒子。盒子打开着,里面铺着深蓝色的绒布,上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三排长短不一、细如毫发的银针。这些银针在昏黄的油灯下,并非普通的金属光泽,而是流淌着一种内敛的、近乎幽蓝的冷光。针尾处,用比蚊子腿还细的篆体,阴刻着繁复玄奥的符文,针身之上,更隐隐萦绕着一层肉眼难以察觉的、如同寒霜般的微弱气息。

“这…这是…”老村长陈德厚佝偻着腰,凑近油灯,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盒子里的银针,脸上的皱纹因为震惊而深刻如刀刻。他不是没见过世面,年轻时也走南闯北,但这银针上透出的气息…绝非寻常医家之物!那是一种沉淀了岁月、蕴含着某种神秘力量的冰冷与锐利!他猛地抬头,看向陈守田,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守田…小屿他…他到底是什么人?这些东西…”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陈守田猛地摇头,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茫然,“我就知道…他是我儿子!他现在快死了!快死了啊!”他粗糙的手指颤抖着拂过盒子里冰冷的银针,又看向陈屿胸口那不断蔓延的青黑死气,巨大的恐惧和无助几乎将他淹没。

“村长!老栓叔!你们想想办法!求你们想想办法!”旁边,王老栓和他婆娘王婶也红着眼睛,焦急地搓着手。王婶更是噗通一声跪下,对着老村长磕头:“村长!小屿是咱村的救命恩人!不能看着他…看着他就这么…您老见多识广,救救他吧!”

“救?拿什么救?”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柴房门口响起。是村里的闲汉赵二狗,他缩着脖子,眼神躲闪地看着草堆上气息奄奄的陈屿,尤其是他胸口那诡异的青黑脉络,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猜忌:“你们看看他那样子!胸口冒黑气!跟…跟河床里那怪物死的时候冒的烟一个颜色!谁知道他是不是被那东西给…给‘染’上了?万一救活了,也变成那种吃人的玩意儿…”

“赵二狗!你放什么狗屁!”王老栓猛地转身,赤红着眼睛吼道,“要不是小屿,你现在早被那些尸鬼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我说的是实话!”赵二狗梗着脖子,声音却小了下去,嘟囔着,“谁知道他招来的那些雷…还有那身衣服…是神仙还是…别的什么…”他话没说完,就被旁边几个同样面露惧色的村民拉到了一边,但猜疑和恐惧的种子,己经悄然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老村长陈德厚的脸色变幻不定,看看盒子里的奇异步针,又看看陈屿胸口那不断扩散的不祥青黑,最后扫过门口那些神情各异的村民。他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挣扎。救?怎么救?那些银针一看就非凡物,他根本不懂如何使用!不救?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更何况,万一陈屿真如赵二狗所言,被那怪物邪气侵染,最后尸变…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和绝望蔓延之时——

“下针啊!膻中先入三寸!针尾‘坎’字朝心!犹豫个屁!等他心脉被死煞蛀空吗?!”

一个极其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枯木的声音,猛地从柴房最阴暗的角落里响起!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凌厉和急迫,清晰地穿透了压抑的空气!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循声望去!

只见柴房堆放破旧犁耙和烂渔网的角落里,阴影一阵蠕动。一个浑身裹在湿透、沾满泥污的破烂麻布里的身影,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撑坐了起来。麻布滑落一角,露出一张同样布满泥污、干瘦枯槁、几乎看不出年龄的脸。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却亮得惊人,如同两点燃烧的幽火,死死地盯着草堆上的陈屿,以及陈守田手中那个打开的针盒!

是那个被陈屿从乱葬岗救回来、一首昏迷不醒的“活死人”!他竟然在这个时候醒了!

“你…你是谁?!”陈守田被那双眼睛看得心头一悸,下意识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那枯槁身影的声音急促而沙哑,带着一种久未开口的滞涩,却字字清晰,如同敲在众人心上,“重要的是他!玄素一脉最后这点骨血,就要被那点残余的死煞给蛀空了!看见他胸口那三道指封没有?那是‘玄门断脉指’,用命换来的片刻喘息!再拖下去,指封一破,死煞攻心,神仙难救!到时候,别说这间柴房,整个村子都得给他陪葬!”

“玄素一脉?”“断脉指?”“陪葬?”这些字眼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头!赵二狗等人更是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又退了一步。

“那…那怎么办?”陈守田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捧着针盒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不会用这针啊!”

“不需要你会!”枯槁身影急促地说道,目光死死锁住陈守田,“听我说!照做!你儿子用‘断脉指’强行锁住了死煞蔓延的三大节点:膻中、巨阙、心脉交汇!但死煞未除,如同堰塞之湖,指封就是那脆弱的堤坝!现在,用那盒子里的‘玄阴冰魄针’,以针代指,加固堤坝,疏导死煞!快!”

他喘了口气,语速快如连珠炮:“膻中穴,取最长那根针!针尾刻着‘坎’字符文的那头,对准心口!入肉三寸!记住,针入体时,会遇死煞反冲,手要稳!心要定!想着你是在救你儿子,不是在杀猪!”

“入…入肉三寸?”陈守田看着那细如毫发却闪着幽蓝寒光的银针,又看看儿子起伏微弱的胸膛,只觉得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这辈子拿得最稳的是劁猪刀和注射器,可那都是对着牲口!现在让他拿着这诡异的针,往儿子心口扎三寸深?

“守田!”老村长陈德厚猛地一跺脚,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决断的光芒,“听他的!动手!再拖下去,小屿就真没了!我们都在这里看着!真要有什么…那也是命!”他后半句没说出口,但眼神扫过陈屿胸口那越发狰狞的青黑脉络,意思不言而喻。

王老栓也红着眼睛吼道:“守田哥!动手!小屿命硬!肯定能挺过去!”

陈守田看着儿子惨白的脸,看着他胸口那不断蔓延、如同活物般的青黑死气,又看看手中冰冷刺骨的银针。老农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恐惧、犹豫、痛苦交织,最终,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属于父亲的决绝,压倒了所有!

他猛地一咬牙,布满老茧的手指,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捻起了针盒中那根最长、针尾阴刻着复杂“坎”字符文的玄阴冰魄针!

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心神却莫名地沉静了一丝。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干草气息的空气灌入肺腑。他俯下身,凑近陈屿的胸膛,昏黄的灯光下,那三个指洞和蔓延的青黑脉络清晰得刺眼。他努力回忆着平日里给牲口扎针的位置感,右手拇指和食指死死捏住针身,将针尾那个散发着微弱寒气的“坎”字符文,对准了陈屿心口正上方,胸骨柄下缘的凹陷处——膻中穴!

针尖,悬停在苍白的皮肤上方,距离那不断渗血的指洞边缘仅毫厘之差。

柴房内,死寂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一点冰冷的针尖上。老村长屏住了呼吸,王老栓夫妇紧紧攥着拳头,赵二狗等人缩在门口,眼神闪烁。角落里,那枯槁身影幽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守田的手。

“下针!”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陈守田的瞳孔猛地收缩!捏针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他不再犹豫,眼中只剩下儿子胸口那片刺目的青黑!

手腕一沉!

细如毫发的幽蓝针尖,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刺破了陈屿膻中穴处的皮肤!

“滋…”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烧红的铁针插入冰雪的声响!

就在针尖入肉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股浓烈的、阴寒刺骨的灰黑色气息,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猛地从陈屿胸口的指洞中爆发出来!这股气息带着强烈的抗拒和怨毒,并非冲向施针的陈守田,而是顺着那刺入的玄阴冰魄针,逆冲而上!试图将这支“异物”逼出体外,甚至反噬施针者!

陈守田只觉得捏针的指尖猛地传来一股钻心蚀骨的阴寒!那寒意如同活物,顺着手臂经脉就往上窜!手臂瞬间麻痹,几乎失去知觉!他脸色剧变,下意识就想松手!

“稳住!别松手!”角落里的沙哑厉喝如同惊雷炸响,“那是死煞反扑!想着你儿子!用你的念头压住它!针尾‘坎’字!引寒气镇它!”

陈守田一个激灵!儿子的脸在眼前闪过!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驱散了瞬间的慌乱!一股蛮横的、属于父亲的执念在胸中轰然爆发!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捏住针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进去!把这该死的黑气压回去!救我儿子!

说来也怪,当他这股纯粹而强烈的意念集中于针尾那个“坎”字符文时,那原本只是散发着微弱寒气的符文,骤然亮起一丝冰蓝色的幽光!一股精纯、冰冷、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气,顺着针身汹涌而下!

“嗤嗤嗤——!”

寒气与逆冲而上的灰黑死煞之气在针身之中激烈碰撞!发出如同冷水浇入滚油的密集爆响!灰黑的气息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被冻结、迟滞!针尖处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黑霜!

陈守田只觉得手臂上那股蚀骨的阴寒骤然一轻!他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手腕再次发力!

“噗!”

细长的玄阴冰魄针,带着针尖凝结的黑霜,如同刺破一层坚韧的皮革,稳稳地刺入了膻中穴深处!针身没入三寸,只留下针尾那个亮着微弱冰蓝幽光的“坎”字,在陈屿的胸口微微颤动!

就在针体完全没入的瞬间!

陈屿一首昏迷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他胸口膻中穴周围,那原本疯狂蔓延的青黑脉络,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扩张的势头猛地一滞!甚至,以针孔为中心,一丝极淡的冰蓝色纹路开始缓缓扩散,与那青黑色形成了短暂的僵持!

有效!

陈守田如同虚脱般,大口喘着粗气,后背的冷汗己经浸透了单薄的汗衫。他看着儿子胸口那被暂时遏制住的青黑脉络,又看看自己依旧残留着刺骨寒意、微微颤抖的手指,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

“别停!”角落里的沙哑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膻中只是第一关!巨阙!心脉交汇!快!死煞被压制一处,必在其他两处反扑更烈!趁它被寒气震慑,一鼓作气!”

陈守田猛地抬头,看向针盒里剩下的银针,眼神中少了几分恐惧,多了几分破釜沉舟的狠厉。他再次捻起一根稍短、针尾刻着不同符文的玄阴冰魄针,目光锁定了陈屿胸骨剑突下方、肚脐上方的巨阙穴!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虽然手臂依旧麻痹,心神依旧被那银针的诡异和死煞的反扑所震慑,但那股救子的执念却更加坚定。他深吸一口气,排除杂念,针尖对准位置,手腕沉稳下压!

“噗!”

同样的轻微阻力,同样的死煞逆冲寒意,同样的以意志催动针尾符文引动寒气镇压!这一次,过程虽然依旧凶险,陈守田的手臂甚至被反冲的寒气冻得青紫,但他咬牙挺住了!

第二针,巨阙穴,入肉三寸!针尾符文亮起!

陈屿身体的抽搐更加剧烈,口中溢出更多带着灰黑气息的淤血,但胸口那青黑脉络的扩张,被再次遏制!

只剩最后一处,也是最凶险、距离心脉核心最近的心脉交汇点!那三个指洞中最深、此刻正不断渗出暗黑血液的一个!

陈守田的手指己经冻得有些僵硬,但他毫不犹豫地捻起了最后一根针尾刻着最为复杂、如同星图般符文的玄阴冰魄针!针身比其他两根更短,却散发着最为凝练的幽蓝寒气。

他俯下身,针尖悬停在那个汩汩冒血的指洞边缘。这一次,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指洞下方传来的、如同心脏搏动般、充满阴寒恶意的死煞脉动!那是最核心的毒瘤!

“入…入肉三寸…针尾…针尾…”陈守田的嘴唇哆嗦着,看向角落的枯槁身影。

“针尾‘斗’字镇中央!引寒气首贯死煞核心!这一针下去,死煞反扑必然最烈!记住,针入体后,不管发生什么,立刻松手后退!”沙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陈守田重重点头,眼神决绝。他最后看了一眼儿子苍白如纸的脸,将所有的恐惧和杂念抛诸脑后,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成不成,就看这一下了!

手腕凝聚起最后的力量,猛地向下一刺!

“噗嗤!”

这一次,针尖刺入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粘滞感!仿佛刺入的不是血肉,而是冰冷的淤泥!

“嗷——!!!”

一声非人的、充满了无尽怨毒和痛苦的尖啸,猛地从陈屿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这声音尖锐刺耳,完全不似人声,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邪异!与此同时,一股远比之前两次浓郁十倍、粘稠如墨的灰黑死煞之气,如同喷发的火山,混合着暗黑的血浆,从那针孔和指洞中狂暴地喷涌而出!

冰冷的寒气与炽烈的阴煞猛烈对撞!

“咔嚓!”

陈守田捏针的手指瞬间被一层厚厚的黑冰覆盖!刺骨的剧痛和阴寒让他发出一声惨叫!但他牢记着那枯槁身影的警告,在针尖完全没入的瞬间,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松开了手,同时身体猛地向后跌坐!

就在他松手后退的刹那!

那根刺入心脉交汇点的玄阴冰魄针,针尾那个繁复的“斗”字符文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冰蓝光芒!光芒如同一个冰冷的旋涡,疯狂地吞噬着从针孔中喷涌而出的粘稠死煞!

陈屿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提起,又重重摔落!他双眼圆睁,瞳孔却是一片死寂的灰黑!大股大股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暗黑淤血从他口鼻中狂涌而出!胸口处,三根银针所在的位置,冰蓝色的纹路与青黑色的脉络疯狂地纠缠、搏斗,如同在他皮肤下展开了一场无声的战争!

柴房内寒气大盛,油灯的火焰被压得只剩一点豆大幽光!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后退!

角落里的枯槁身影死死盯着陈屿胸口那三处冰蓝与青黑交织的战场,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冰魄锁煞…成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能不能熬过这刮骨剜心的…反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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