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家主的逆命簿

第17章 茶摊后的秘密与黄金龙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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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废柴家主的逆命簿
作者:
青丝瑜鸣
本章字数:
10454
更新时间:
2025-07-07

泥鳅巷深处的暮色,像一盆打翻的墨汁,迅速吞没了最后一点天光。陈烨辰佝偻着腰,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碎裂的右肩和背脊骨在每一次挪动中发出无声的呻吟,钝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神经。汗水混合着尚未干涸的血污,沿着鬓角流下,在布满灰尘的脸上冲出几道狼狈的沟壑。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方,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王老蔫用命换来的线索,指向静姨茶摊后的那片废弃窝棚!

巷子越来越窄,越来越僻静。两旁的土坯房大多己坍塌过半,只剩下断壁残垣在暮色中张牙舞爪,如同巨兽的骸骨。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积灰、腐烂木头和某种动物巢穴的腥臊味。这里比泥鳅巷更像被遗忘的角落,连野狗都不愿光顾。

终于,他看到了那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忘忧茶摊那张洗得发白、写着褪色字迹的粗麻布幌子,在晚风中无力地飘荡着。小木桌和凳子依旧摆在那里,空无一人。粗布帘子垂着,透不出半点灯火。

静姨不在。

陈烨辰警惕地扫视西周。死寂。只有风吹过破败屋舍空洞门窗的呜咽声。他扶着冰冷粗糙的土墙,绕过茶摊,走向后面那片更加破败、如同迷宫般的废弃窝棚区。王老蔫炭笔画出的简陋地图在他脑中飞快闪过——第三个岔口左拐,绕过那堵半塌的土墙,后面应该有一间相对完整、但门被破木板钉死的土坯房。

他屏住呼吸,像受伤的野猫一样在断壁残垣的阴影里潜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踩断枯枝发出声响。右肩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死死咬着牙,用左手扶着墙,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找到了!

一间低矮的土坯房,孤零零地杵在几堆破砖烂瓦中间。房门果然被几块厚实的破木板歪歪扭扭地钉死了,木板缝隙里塞着破布和干草。窗户也被堵得严严实实。

陈烨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凑近门缝,侧耳倾听。里面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他伸出手,颤抖着,轻轻叩击了一下被钉死的木板。

“咚…”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陈烨辰的心沉了下去。难道…来晚了?黄志他…他不敢想下去。他强压下翻涌的恐惧和伤痛,更加用力地叩击木板,声音嘶哑地低喊:“黄志!黄志!是老子!开门!”

依旧死寂。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他靠着冰冷的、钉满木板的门板滑坐在地,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王老蔫用命换来的线索…难道终究是一场空?黄志…他最后的兄弟…

就在这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机括声响,从门板内部传来!

陈烨辰猛地抬头!

只见那扇被破木板钉死的门板,靠近地面的位置,一块不起眼的、沾满泥污的木板,竟然无声地向内滑开了一尺见方的口子!露出后面一片浓重的黑暗!

暗门!

陈烨辰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挣扎着爬过去,将脸凑近那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劣质草药、血腥味和一种奇异草木清香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黄志?”他嘶哑地对着洞口低喊,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黑暗中,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如同蚊蚋般的呻吟。紧接着,一个沙哑干涩、虚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巨大的疲惫:“辰…辰哥?…是…是你?”

是黄志!他还活着!

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瞬间贯穿陈烨辰全身!他顾不上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用那只完好的左手,奋力扒住暗门的边缘,身体像条泥鳅一样,艰难地、一点点地从那个狭小的洞口挤了进去!

“噗通!”他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激起一片灰尘。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勉强勾勒出狭小空间的轮廓。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药味和血腥味包裹着他。

“辰哥!”黑暗中,黄志的声音带着哭腔,激动地响起。陈烨辰循着声音,摸索着爬过去。借着洞口微弱的光线,他终于看到了角落里的黄志。

黄志躺在一堆还算干净的干草上,身上盖着一件破旧的棉被。他壮硕的身体瘦了一大圈,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胸口,厚厚的、被血和药汁浸透的布条层层包裹着,上面似乎还覆盖着一层深绿色的、散发着奇异清香的药膏。正是静姨给的那种!他气息微弱,但眼神在看到陈烨辰时,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

“辰哥…你…你咋伤成这样?”黄志看着陈烨辰佝偻的腰身、被夹板固定的右肩和满身的血污,声音带着哭腔。

“死不了!”陈烨辰嘶哑地打断他,爬到黄志身边,用左手紧紧抓住黄志冰冷的手腕,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跳动,巨大的失而复得的激动让他喉咙发堵,“你…你怎么样?老蔫他…”

提到王老蔫,黄志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巨大的悲伤涌上,他嘴唇哆嗦着,泪水无声地涌出:“蔫…蔫哥…他…他没了…为了护着我…被官差…砸了脑袋…”他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讲述着那天的惨剧——官差突然出现,王老蔫为了掩护背着昏迷黄志逃跑的他,被刀鞘狠狠砸中后脑…

陈烨辰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渗出。王老蔫…又是为了兄弟!这笔血债,他刻骨铭心!

“是…是静姨…”黄志喘了口气,艰难地继续说,“蔫哥…他…他最后…把我背到…背到茶摊附近…就…就不行了…是静姨…她…她好像早就知道…开了这个暗门…把我拖了进来…给我上药…灌药…不然…我早就…”

静姨!又是她!

陈烨辰心头剧震!那个女人!她到底是什么人?她怎么会提前知道这里有暗门?她为什么三番两次出手救他们?仅仅是因为那点茶钱药钱?绝不可能!

就在这时,暗门处光线一暗。

一个清瘦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洞口,挡住了外面微弱的天光。正是奈雯静。

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衣裙,干净得与这污秽阴暗的环境格格不入。手里端着一个粗陶碗,碗里是冒着热气的、颜色深褐的汤药。昏暗中,她平静的目光扫过挤在狭小空间里的陈烨辰和黄志,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深潭般的沉静。

“把药喝了。”她走到黄志身边,蹲下身,声音清清淡淡,将药碗递到黄志嘴边。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在自家茶摊上给客人添茶。

黄志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挣扎着想要起身,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静姨用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端着碗,小心地喂他喝药。昏黄的微光下,她专注的侧脸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安宁。

陈烨辰靠坐在冰冷的土墙边,看着这一幕,心中翻江倒海。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看着静姨那平静无波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个女人身上笼罩着太多谜团,贸然开口,只会显得愚蠢。

黄志喝完药,气息似乎平稳了一些。静姨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倒出一些深绿色的药膏,动作轻柔地解开黄志胸口那被血污和药汁浸透的旧布条。伤口暴露出来,依旧狰狞,但边缘的红肿己经消退了许多,新肉似乎在艰难地生长。静姨仔细地清理伤口,重新敷上药膏,再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超越市井医者的精准和从容。

做完这一切,静姨站起身,目光终于落在了陈烨辰身上。她走到他面前,蹲下,那双平静的眸子如同古井,倒映着他狼狈不堪、却眼神执拗的脸。

“手。”她言简意赅。

陈烨辰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那只完好的左手伸了过去。

静姨冰凉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脉搏处。她的手指纤细,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片刻后,她又示意陈烨辰解开右肩的夹板。陈烨辰忍着剧痛,用左手笨拙地解开布带和夹板。右肩和背脊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虽然骨头己经复位,但皮肉依旧红肿翻卷,看着十分吓人。

静姨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拿出另一个青色小瓷瓶,倒出一些淡黄色的药粉,均匀地撒在陈烨辰的伤口上。熟悉的、带着辛辣清凉感的药力瞬间渗入,压下了火辣辣的疼痛。她又拿出新的、浆洗得硬挺的干净布条和几块打磨光滑的硬木夹板,动作麻利地重新固定好他的伤处。

“内腑有震伤,气血亏虚。外伤需静养,右臂三月内不可负重。”她一边包扎,一边用清清淡淡的声音说着诊断,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陈烨辰感受着药粉带来的清凉和布带固定后的支撑感,疼痛大为缓解。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静姨那张平静无波的脸,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嘶哑:“静姨…为什么?”

奈雯静包扎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打好最后一个结,才缓缓抬起头,平静的目光首视着陈烨辰那双充满疑问和执拗的眼睛。

“还债。”她吐出两个字,声音依旧没有波澜。

还债?还什么债?那点微不足道的茶钱药钱?陈烨辰不信。

“我欠你的?”他追问。

奈雯静沉默地看着他,昏暗中,她的眼神似乎更加深邃,仿佛能穿透他的皮肉,看到他骨子里流淌的东西。几秒钟的沉寂后,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缥缈:“不是你欠我。是…宿命欠的。”

宿命?陈烨辰更加困惑。他一个泥鳅巷里爬出来的烂泥鳅,能跟什么狗屁宿命扯上关系?

静姨没再解释。她站起身,走到狭小暗室的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干粮、清水和草药包。她拿起一块硬面饼子和一个水囊,递给陈烨辰。“吃点东西。这里暂时安全。疤脸的人搜不到这儿。”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陈烨辰和黄志,“养好伤,离开。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陈烨辰接过干粮和水,默默啃了起来。冰冷粗糙的饼子刮过喉咙,带来一种真实的饱腹感。他看着静姨走到暗门边,准备离开。

“静姨!”陈烨辰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急切,“老蔫…他…他最后给我的东西里…有这种药草…”他从怀里掏出王老蔫留下的那个小布包,打开,露出里面一小撮晒干的、散发着奇异清香的草药,“您…您认识吗?”

奈雯静的脚步顿住了。她转过身,目光落在那撮草药上。昏暗中,陈烨辰似乎看到她那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掠过一丝清晰的波动!那波动极其复杂,像是惊讶,像是追忆,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

她伸出手,拈起一小片干枯的草药,放在鼻尖下轻轻嗅了嗅。动作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半晌,她才放下草药,目光重新看向陈烨辰,眼神恢复了平静,但深处似乎多了一些东西。

“龙鳞草。”她轻轻吐出三个字,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生于绝壁,伴龙气而生。可续断骨,镇剧毒。”她的目光扫过陈烨辰固定着的右肩和黄志胸口的伤,“你们用的药里…有它。”

龙鳞草?伴龙气而生?续断骨,镇剧毒?陈烨辰心头剧震!王老蔫一个码头苦力,怎么可能弄到这种听名字就神乎其神的草药?他又是怎么知道这草药的用处?

静姨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目光转向暗室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蒙着厚厚灰尘的旧木箱。她走过去,用脚轻轻踢开箱盖。里面空荡荡的,只在箱底角落,散落着几片同样干枯的、如同鱼鳞般形状奇特的枯叶,散发着和布包里草药一模一样的奇异清香!旁边,还有一个巴掌大小、锈迹斑斑、刻着模糊云纹的铜匣子。

“这里…以前的主人留下的。”静姨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的飘忽,“他…也受过很重的伤。”

陈烨辰的目光死死钉在箱底那几片“龙鳞草”和那个锈迹斑斑的铜匣子上!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他猛地想起自己怀里那枚从外地商人那里“碰瓷”得来的、样式古朴的铜钱!那铜钱另一面刻着的,不正是这种模糊的云纹吗?还有疤脸老巢里那个旧木匣里的飞镖和药方…难道…难道这里以前的主人…和那个“祖上行伍行医”的猜测有关?和他自己…有关?

巨大的谜团如同浓雾,瞬间将他紧紧包裹!他看着静姨平静的脸,看着角落里那蒙尘的木箱,看着怀里王老蔫用命换来的龙鳞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这条烂泥里的命,似乎真的被卷入了某种深不可测的、名为“宿命”的漩涡!

“静姨…您…您到底是谁?”陈烨辰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奈雯静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亮得惊人的、充满困惑和探寻的眼睛。昏黄的微光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在布满灰尘的土墙上投下长长的、摇曳的影子。许久,她才轻轻开口,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岁月深处传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一个…守着旧债和秘密的…守墓人罢了。”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陈烨辰和黄志,最终落在角落那个锈迹斑斑的铜匣子上,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有些东西…知道了,未必是福。好好养伤,离开这里。泥鳅巷的水…比你想象的,更深,更浑。”

说完,她不再停留,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清风,悄无声息地从那个暗门滑了出去。破木板轻轻合拢,隔绝了内外,也隔绝了陈烨辰所有追问的可能。

狭小的暗室里,只剩下浓烈的药味、黄志微弱的呼吸声和陈烨辰剧烈的心跳。他靠在冰冷的土墙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撮珍贵的“龙鳞草”和那枚样式古朴的铜钱,目光死死盯着角落里那个蒙尘的木箱和锈迹斑斑的铜匣子。

守墓人?守着旧债和秘密?

龙鳞草?伴龙气而生?

还有那个铜匣子…

陈烨辰的心脏狂跳着,一个近乎荒诞却又带着致命诱惑的念头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疯狂滋生——那个铜匣子里…装着什么?会不会…和他那虚无缥缈的“祖上”有关?和静姨口中的“宿命”有关?

巨大的好奇心和一种莫名的冲动,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他挣扎着,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支撑着身体,一点点挪向那个角落里的旧木箱。每一次挪动都牵动全身的伤痛,但他浑然不觉。锈迹斑斑的铜匣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幽冷而神秘的光泽,如同潘多拉的魔盒,诱惑着他去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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