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大师兄和大师姐,萍儿她们全都跑了进来。
鱼机这人逍遥了一辈子,心态也乐观,即便是死,她也看得很淡,瞧见她们全都哭的伤心,她无奈叹气:“都别哭,认真听为师说。”
“是!”三人抹泪,齐齐跪下。
鱼机被萍儿扶着坐起,看着她们道:“刚刚你们三个交手,为师全看到了,所以伍阳,曲灵,为师把宗主之位传给谢卓熙,你们没意见吧?”
“弟子没意见。”两人泪流满面,没有一丝犹豫。
反倒是谢卓熙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鱼机道:“师父,熙儿做不了宗主的。”
“你做得,你只要认真,比师父都要做得更好,伍阳,你是大师兄,也是最让为师放心的人了,以后熙儿和隐宗就交给你了!替为师,照顾好师弟师妹们,照顾好隐宗上下。”
“是,师父放心,弟子一定照顾好小师妹和全宗上下。”伍阳红着眼眶,眼泪从下巴滴落,声音却格外铿锵有力。
鱼机笑了,果然是她最放心的弟子。
“曲灵,为师知你最是惯着熙儿,以后为师不在,你要好好盯着她,不可再似从前那般事事由着她的性子,这是宗主令牌,待熙儿满十八岁,你再交给她,在此之前,暂由你和伍阳保管!”
曲灵己经泪流满面,膝行上前,恭敬地接过宗主令牌:“是!弟子谨记。”
“好了,你们两个……下去吧。”鱼机不舍得目光在两人身上留恋。
“是!”两人恭敬退下,等候在殿外。
“熙儿,你上前来。”鱼机抬手,招呼谢卓熙上前。
“是,师父~”
鱼机深吸一口气,将一块墨翠龙牌递给谢卓熙:“此乃皇帝密令,我隐宗虽叫隐宗,却从成立之初,便世代效忠大殷历任皇帝,今皇上有令,命隐宗即刻入京,保护六皇子萧延吉,助他日后坐稳皇位,咳咳咳……!”
“师父?”谢卓熙爬起来,和萍儿一左一右给鱼机顺气。
“熙儿,为师完不成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将来,你隐宗宗主的身份,也能帮到常家,你……记住了吗?”鱼机越来越虚弱,整个人都靠在萍儿身上,脸上的血色一点点退去。
“记住了,熙儿记住了,师父,您让熙儿为您诊脉一试可好?……熙儿不要师父离开。”谢卓熙彻底绷不住了,哭着去抓鱼机的手腕。
却在探脉之后,惊的跌坐在地:“怎么会这样?”
师父竟真的油尽灯枯了!
鱼机看着崩溃大哭的谢卓熙,撑着最后一口气,对着萍儿吩咐道:“萍儿?把匕首拿来。”
谢卓熙不解,瞪大双眸看着鱼机拔出匕首,却递入她手中,还露出一抹笑意:“为师送你一份大礼,百毒……不侵之身,你趁为师还有最后一口气,扎下去,喝了……这心头血,便可……拥有百毒不侵之身。”
谢卓熙怔然:“……”
视线缓缓下移,看向手中的匕首,整个人都在颤抖。
“熙儿,师父相信你会做好一宗之主,只是,若你将来遇到如意郎君,切忌不可……对他全盘托出……”
话落,谢卓熙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把匕首一扔:“师父,熙儿不要什么百毒不侵,熙儿只想师父好好的。”
见她如此,鱼机无奈闭眼,再睁眼时,神色是谢卓熙从未见过的冷厉和严肃。
“谢卓熙,听话,历任宗主,执行皇家密令,被无数人窥探,刺杀针对防不胜防……,咳咳咳,这是为师练了数年,才得以养出的心头血,你不要浪费我的一片心血,快,动手吧,莫要让为师难熬。”
说罢,鱼机再次将匕首塞到她手里,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一拉,迫使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送师父一程,也让师父看看熙儿长大了,会是一个合格的……宗主!”
“不要,师父?”谢卓熙惊惧,猛的后撤。
鱼机的手啪的垂落,她虚弱的盯着谢卓熙,师徒俩就这样互相对视着,一个淡笑,一个哭泣,过往两人相伴的一幕幕在眼前快速闪过。
好半晌,谢卓熙吸了吸鼻子,认命的问道:“师父,您还有什么心愿吗?”
鱼机微微摇头,己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她这一生,也算过的知足,唯一的遗憾,便是未让那人知晓,她爱了他一辈子,可她能做的都做了,她不后悔。
只盼将来,今日的决定,也能让熙儿满意。
见此,谢卓熙闭了闭眼,把眼泪抹掉,努力扬起笑脸,艰涩开口:“好,熙儿送师父离开!愿师父一路走好,下辈子,我们还做师徒。”
“好~”鱼机看着谢卓熙的眼睛,扯起嘴角,松了最后一口气。
谢卓熙握住匕首,缓缓抬起,下一秒,猛地用力!
……
阳光透过窗户斜照半屋,金色柔光也铺满了谢卓熙的背,反衬的她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她双膝跪地,黑黢黢如琉璃的眼珠,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仿佛睡着的鱼机,窗边的海棠花被风吹的打着璇儿飞进屋里,落了满地,也落了鱼机满身。
这时,萍儿将一个小匣子放到她面前,谢卓熙睫毛轻颤几下,才将视线移向匣子。
“这是什么?”她的声音暗哑的厉害。
“奴婢也不知,这是主子生前叮嘱奴婢交给您的!主子说,她走了,让奴婢在小姐身边伺候,护您安危,也算给您留些念想。”
谢卓熙打开匣子,里面是一串钥匙,还有一个蓝色封皮的册子。
拿起册子粗略翻了翻,扫到的内容,让她不禁瞳孔剧缩,合上册子,咕哝了一句:“师父还真留了‘秘籍’。”
把册子放回去,谢卓熙合上匣子,郑重的给鱼机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放心,熙儿不会让您失望!”
都是报效国家,做大将军和护君是一样重要的,她不会拘泥于形式,外祖父他们做将军,她便做那个守护将军,守护君王的人。
想到师父临终前特意提到褒国公府常家,她的心头隐隐有了猜测……
第二日,隐宗后山的禁地里,多了一个新坟。
谢卓熙也收拾好包袱,准备回京,正和几位师兄师姐道别呢,就见宗内负责消息的密阁突然来人:“宗主,您的家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