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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馨眉头一皱，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除了道德败坏、能力存疑，身体也不行！她掐灭烟头，带着一丝不耐烦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的却是牟佳，他怀里正抱着一大束金灿灿的向日葵，在走廊暖黄的灯光下显得生机勃勃。牟佳刚在外面接完韩初语的“查岗”电话，简单汇报了行程和安全，不然回来得更快。
此刻看到沈馨开门，他脸上堆起一个略显讨好的笑容，将花束递过去：
“沈总监，刚才路过花店，看这向日葵开得挺好，就……嗯，送给你。今天……呃，好几次说话欠考虑，多有得罪，实在不好意思。”
沈馨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她下意识地接过那捧沉甸甸的向日葵，金黄的花瓣触感柔软，带着阳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她依然维持着清冷的表情，声音平淡：“谢谢。”
但接过花束时，指尖的微颤和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光芒，却泄露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情绪。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尤其是在她刻意隐藏的、作为“秽多”的卑微出身背景下，这份带着阳光气息的礼物，带来的冲击远比她预想的要大。
她对牟佳那句“看花挺好就买了”的解释有些失望，但那份细心带来的微弱感动，依然在心底泛起一丝涟漪。
她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将花束小心地立在窗边的桌子上，然后坐回电脑前，继续她的工作，只留给牟佳一个专注的侧影。
牟佳看着沈馨依旧冷淡的背影，也自觉无趣，不敢再打扰。房间里弥漫着香烟和向日葵混合的奇特味道，气氛沉闷得如同低气压中心。
他赶紧溜进卫生间洗漱，然后把自己摔在靠门的那张床上，拿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豆音。
刷累了，他侧过头，看向窗边。沈馨还在那里，指尖夹着烟，烟雾缭绕中，她时而凝眉沉思，时而快速敲击键盘。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专注的脸上，勾勒出优美的侧颜轮廓。
昏黄的灯光、缭绕的烟雾、专注的美人……这一幕竟有种令人窒息的奇异美感。
牟佳看得微微一怔，随即猛地摇头，心里一阵无语：自己不抽烟，跟这烟瘾不小的小鬼娘子共处一室出差几天，怕是离肺癌不远了！
还是赶紧完成任务，回家陪老妹韩初语吧。想到韩初语，牟佳心头一暖，那丫头虽然嘴皮子利索，但对他的照顾是真心实意、体贴入微的。
想着想着，一天的疲惫涌上，他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
沈馨听到身后传来轻微而均匀的鼾声，敲击键盘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牟佳，又看了看窗边那束在夜色中微微低垂着花盘的向日葵。
清冷的脸上，极其罕见地、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她轻轻呼出一口烟，眼神有些迷离。这花……原来被人送花的感觉是这样的。
牟佳这个人……虽然行事莽撞，嘴巴也欠，但这观察力……啧。她甩甩头，试图把这点微弱的感动甩开，重新聚焦到屏幕上。只是那抹极淡的笑意，却久久没有散去。
看看时间己晚，她保存好文件，掐灭最后一支烟，也起身去洗漱，准备迎接明天的硬仗。
第二天一早，九点整。
蜀都天府新区，神龙大厦楼下。牟佳一身正装：内衬是白色立领盘扣丝质衬衣，外罩一件剪裁精良的黑色小立领薄款西服，西服设计巧妙融入了中式盘扣和肩部云纹装饰，下身是笔挺的黑色西裤，脚踩黑色皮鞋。
整个人显得英武挺拔，沉稳干练中又不失传统韵味，商务气质十足。
沈馨则延续了昨日的风格，上身依旧是那件白色圆领真丝衬衣，下身换了一条黑红色交织的暗纹提花马面裙，行走间裙摆摇曳生姿。
她身材本就圆润，这身装束更将她傲人的上围曲线勾勒得呼之欲出，形成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冷艳与性感并存。
两人在一楼气派的前台登记了拜访信息。前台小姐笑容可掬，刷卡为他们开启了通往高层的专属电梯。
“大周经纪”占据了神龙大厦的整个16层。
电梯平稳上升。
牟佳打量着锃亮的电梯内饰，心里默默比较：这“大周经纪”虽然靠《长恨歌》一炮而红，风头正劲，但也只租了一层楼。而美扶高基金在魔都那寸土寸金的核心地段，可是实打实拥有两层产权办公楼！这么一对比，似乎还是自家公司更有实力？
当然，如果他知道美扶高基金那两层楼如今己是抵押状态，公司账面上更是捉襟见肘，恐怕就不会这么乐观了。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电梯“叮”一声，16层到了。
走出电梯，映入眼帘的是“大周经纪”极具现代感又蕴含古意的形象墙。前台区域宽敞明亮，穿着同样融合现代与传统元素工装的员工步履匆匆，充满活力。
向前台说明来意后，两人被引领至一间宽敞雅致的接待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蜀都繁华的天府新区景观。
等待期间，两人依旧沉默。牟佳却心潮起伏。经过昨天的观察和今天进入“大周经纪”的所见，他终于确认：在这个华夏文明占据绝对主流、汉元素深入现代生活的世界，像他和沈馨这样的“新式正装”，以及“大周经纪”员工的工装，才是当下职场精英的标准礼仪装束！
他之前受前世记忆和美扶高基金那半天经历影响，总觉得西装套裙才是商务标配，实在是犯了经验主义错误。这趟出差，倒真是长见识了。
大约半小时后，接待室的门被礼貌地敲响，随即推开。
一位女子走了进来。她同样身着白色圆领衬衣和深色暗纹马面裙，但剪裁更为考究，面料也显得更为高级。
她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身姿挺拔，气质干练，长发及腰，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自信微笑，既不显得过分热络，又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二位久等了。我是陶婉儿，卜总的助理，也是公司的艺人部总监。”女子声音清亮悦耳，拱手行礼，动作流畅自然。
沈馨立刻起身，脸上冰霜尽褪，换上了无可挑剔的职业笑容，同样拱手回礼：“陶总监您好，幸会。我是美扶高基金艺人部的沈馨。”她微微侧身，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助理，牟佳。”
牟佳心中一动：居然主动介绍我了？看来昨晚那束花的歉意没白费？呵，女人！手拿把掐！
他赶紧跟着拱手：“陶总监好。”
“二位请坐。”
陶婉儿在主位款款落座，姿态如古画中的仕女般从容娴雅。她纤白的手指轻轻搭在光洁的红木桌沿，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职业化微笑，目光平和地扫过对面的沈馨和牟佳。在收到美扶高基金的拜访请求时，她确实有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这家在业内以“特立独行”甚至略带“奇葩”色彩闻名的公司，其老板刘彼得推崇的西方文化实验在大夏主流圈层看来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他们突然造访大周经纪，所为何来？
职业习惯使然，她早己不动声色地调动了人脉网络。几个关键的微讯消息和电话之后，关于美扶高基金近况、核心团队构成，特别是眼前这位事业部总监沈馨的基本背景信息，便己清晰地呈现在她脑中
“扶桑人…三夜伽枫…” 这些是字眼在她心头掠过时，一丝源于大夏文化圈主流社会对扶桑、根深蒂固的疏离感与不易察觉的轻视，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微澜。
但陶婉儿是何等人物？作为卜月的心腹、在娱乐圈长袖善舞的资深总监，她的表情管理早己炉火纯青。
那瞬间的内心波动，被完美地锁在了得体的微笑与无可挑剔的礼仪之下，没有在眼神或肢体上泄露分毫。
她看向沈馨的目光，依旧保持着对待任何一位有实力公司代表的、标准的尊重与审视。
此刻，她心中那点初始的茫然己被纯粹的好奇与职业性的评估所取代。无论对方背景如何，既然坐到了谈判桌前，便是潜在的合作伙伴或对手。她好整以暇地端起青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温润的茶香在口中弥漫开。
“那么，美扶高基金此行，究竟带着怎样的橄榄枝，抑或是藏着什么别样的心思呢？”
陶婉儿放下茶盏，目光沉静如水，将主场发言权自然让出，只待对方揭开谜底。她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己然布好了无形的网，只等猎物自己展现出意图的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