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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佳回到酒店，目标明确：给沈馨拿换洗衣物。站在沈馨敞开的行李箱前，他犯了难。那些叠放整齐的衣物，无不透着一种清冽又昂贵的淡香，如同她本人，带着距离感。
更棘手的是内衣，款式设计感十足，面料轻薄精致，颜色并非张扬的艳丽，而是低调的色系，却因过分贴合人体的剪裁和若隐若现的蕾丝，透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力。
牟佳只看了一眼，便觉一股热血首冲脑门，脸颊瞬间滚烫。他赶紧移开视线，心中默念“非礼勿视”，手指悬在半空，犹豫再三，才像拆弹专家般，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拈起几件看起来最“安全”的外衣。
一套舒适的家居服和一件宽松的针织开衫，以及叠放在最上面、包装完好的新内衣，胡乱卷进一个干净的袋子里。
整个过程他屏住呼吸，动作僵硬，生怕留下丝毫“亵渎”的痕迹，他可不想被那个有洁癖又记仇的小鬼娘子误会成变态。
末了，他还特意找了个不透明的黑色大袋子套在外面，这才觉得安全了些。
收拾完沈馨的衣物，他顺手把自己那套面试时的衣服也收了起来。
明天要去录节目，正好穿上，省得再跑一趟。
提着两个袋子匆匆离开酒店，等赶到医院时，夕阳己沉沉西坠，只在天际残留着几抹绚烂的橘红与金紫。牟佳在楼下食堂打好两份清淡的病号餐，快步上楼。
推开病房门的一瞬，他被眼前的景象定住了脚步。
窗外的暮光，如同熔化的金子，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斜地倾泻进来，恰好笼罩在病床上沈馨熟睡的半边身体上。
她侧卧着，面向窗户，金色的光晕温柔地描摹着她略显苍白的脸颊、紧闭的眼睫、挺翘的鼻尖和微微抿着的唇，将她一侧的发丝也染成了温暖的浅棕色。
她身上盖着医院的白色薄被，此刻在夕阳的渲染下，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床华贵的金被，轻柔又温暖地包裹着她。
然而，光与影的分界是如此鲜明。
她的另一半身体，连同那半张脸，则完全沉入了病房的阴影之中，线条在昏暗里显得模糊而静谧，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孤寂。
这强烈的明暗对比，让牟佳心头莫名一动，一句诗毫无征兆地浮现在脑海：“半轮红日半遮面，半坡明丽半阴暗”。
此刻的沈馨，褪去了平日的强势与精明，在病痛与疲惫的侵袭下，在这光影交错的瞬间，展现出一种奇异而脆弱的美感，仿佛她的人生也正处在这明暗交织的十字路口。
牟佳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片静谧。
他提醒着自己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悄无声息地将餐盒放在窗台，然后轻轻拉开窗边的陪护椅坐下，目光投向窗外蜀都渐渐被夜色浸染的天际线。
落日的余晖将天际的云层烧得一片辉煌，壮观又温柔，蜀都的落日，依旧壮美如昔，泼洒着无尽的暖意，仿佛能暂时熨平世间所有的不安。
不知是牟佳细微的动作，还是睡足了时辰，病床上的沈馨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浓浓睡意的呜咽声
“唔……”
沈馨浓密的长睫颤动了几下，缓缓掀开。
朦胧的视线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安静坐在窗边、沐浴在最后一线夕阳光晕中的牟佳侧影。
他正望着窗外，侧脸线条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与平日插科打诨截然不同的沉静。
牟佳听到声响，立刻转过头，正对上沈馨初醒时带着几分茫然和依赖的眼神。
他连忙起身，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正好，饭打来了，趁热吃吧？”
沈馨眨了眨眼，驱散最后一丝睡意，轻轻“嗯”了一声，撑着坐起身。牟佳立刻上前，熟练地帮她摇高床头，调整好餐桌板，再将餐盒一一打开摆好。
饭菜的温热气息弥漫开来，冲淡了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
两人相对而坐，默默吃着晚饭。沈馨胃口似乎好了一些，小口喝着粥。
牟佳看她精神尚可，便主动聊起下午的行程，将《初次约会》综艺签约的事情说了一遍，重点自然是那番“主动降价、着眼未来、捆绑公司利益”的“高风亮节”之词。
沈馨安静地听着，起初听到他自作主张把十八万砍到两万时，眉头瞬间蹙紧，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恨铁不成钢”——果然还是那个白痴。
娱乐圈里哪有主动把到嘴肥肉吐出去的？但听着牟佳条理清晰地阐述他的“长远战略”和“捆绑美扶高”的思路，她的眼神慢慢发生了变化。
从最初的惊愕、不解，到后来的审视、思索，最终化为一丝难以掩饰的欣赏。这小子……思路竟然如此清晰？格局竟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大？他主动将个人机遇与公司发展挂钩，这份“觉悟”和手腕，哪里像一个初出茅庐、只会耍点小聪明的新人？
今天这一天，从凌晨的急救、医院跑前跑后的细心、与陶婉儿的周旋、再到此刻这番“割肉”的言论……牟佳的表现一次次刷新着她的认知。
回顾牟佳全天表现，她不禁再次回想起面试那天的场景：那副轻浮油滑、眼高于顶的样子……到底是他的伪装？还是自己当时先入为主地完全看走了眼？
“你做得对。”
沈馨放下勺子，语气是难得的肯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在这个圈子，有时候‘舍’比‘得’更难，眼光放长远些没错。陶婉儿这人重情义，你这份‘诚意’，她会记在心里。以后有好的音乐项目，她会优先想到你和美扶高。”
牟佳嘿嘿一笑，心里却想：要不是钱落不到自己口袋又怕欠人情债，谁愿意当这冤大头？不过沈馨的认可，还是让他颇为受用。
夜色渐浓，窗外己华灯初上。
沈馨起身，从牟佳带回来的黑色袋子里找出那套舒适的家居服，走进卫生间更换。
当她再次走出来时，牟佳只觉得呼吸一窒。
那套看似普通的浅色丝质家居服，质地柔软垂顺，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沈馨成熟曼妙的身材曲线。
V型的领口开得不算低，却因她俯身整理被角的动作，露出一小片细腻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宽大的袖口滑落至肘间，露出纤细的手腕。
裤腿下，一双白皙的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脚踝的线条优美流畅。
病弱与性感，慵懒与精致，在她身上形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矛盾美感。
这哪里是家居服？
分明是“夜勤病栋”里走出的女主角！
某些限制级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牟佳脑海里奔腾起来。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牟佳心中警铃大作，慌忙低下头，抓起洗漱用品几乎是冲进了卫生间。
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自来水狠狠泼了几把脸，试图浇灭心头那簇躁动的火苗。
冰凉的水刺激着皮肤，让他稍微冷静下来。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默念：明天还有重要节目，必须保持最佳状态！不能胡思乱想！稳住，牟佳！这不是“夜情病栋”！
沈馨将牟佳那一瞬间的慌乱和强作镇定的背影尽收眼底，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能看到这个平日里要么油滑要么“高深”的家伙吃瘪，似乎……还挺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