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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记忆迷宫
刺目的白光吞没了一切。
林默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中，意识被撕扯成无数碎片。他看见苏晚的身体在强光中分解成微蓝粒子，看见观测者的金属球体伸出无数机械触须，看见实验室的墙壁如纸片般剥落——
——然后他坠入了记忆的深渊。
"林医生，7号实验体又出现排异反应了。"
林默猛地抬头，发现自己穿着白大褂站在熟悉的实验室里。助手正指着监控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个年轻女子痛苦抽搐的身体数据。那女子的脸...是苏晚！
"加大镇静剂剂量。"他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记录脑电波变化，这次一定要找出律之印记的精确位置。"
手指不受控制地翻开实验日志，最新一页赫然写着："S-9号锁匠第七次轮回实验。预计融合成功率87%，突破临界点后即可启动源印重组程序。"
"不...这不是我..."林默在意识中嘶吼，却无法控制这具身体的动作。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实验台，给痛苦挣扎的苏晚注射不明药物。
"你知道吗？"实验台上的苏晚突然睁开眼睛，嘴角流出蓝色的液体，"这次你会亲手杀了我，就像前六次一样。"
林默的视野突然扭曲，场景切换到一个雨夜。他站在天台上，手中握着一把手术刀。面前的苏晚胸口插着导管，鲜血染红了白色病号服。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苏晚踉跄后退，眼中满是泪水，"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因为这是唯一的办法。"他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开合，"只有你的死亡才能激活律之印记的完整形态。别担心，下一世的你不会有这些记忆。"
手术刀刺入苏晚心脏的瞬间，林默的意识发出无声的尖叫。场景再次切换，这次是在一个婴儿房。他看见年轻的母亲林月华抱着一个男婴，而婴儿的瞳孔...是暗红色的。
"对不起，默儿。"母亲流着泪给婴儿注射某种药剂，"妈妈必须这么做...否则观测者会找到你..."
记忆碎片如暴风雪般席卷而来。林默终于明白——他不仅是容器，更是牧羊人计划的创始者之一！所有轮回，所有相遇，都是精心设计的实验！
第二节 囚徒困境
刺骨的寒意让林默恢复知觉。他发现自己被固定在金属球体内部，无数细如发丝的导管插入脊椎。对面悬浮着同样被禁锢的苏晚，她双眼紧闭，周身缠绕着微蓝数据流。
"欢迎回到现实，L-7号。"观测者机械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记忆回溯程序己完成。你己确认自身实验者身份。"
林默挣扎着看向苏晚："她怎么样了？"
"S-9号锁匠正在接受律之印记校准。"球体内壁变得透明，显露出外界的景象——整个城市笼罩在诡异的蓝光中，人们如雕像般静止，"时空冻结状态下，我们可以慢慢解决这个错误。"
一根机械臂突然刺入林默后颈，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记忆被投影在空气中：年轻的他在实验室里调整设备，在电脑前分析数据，甚至...亲手给婴儿时期的自己注射源印碎片！
"这是伪造的！"林默怒吼。
"不，这是被你自己封印的真实记忆。"观测者调出另一段影像——林月华抱着婴儿站在燃烧的实验室里，"你母亲发现了真相，试图销毁实验数据。而你...选择了站在牧羊人这边。"
影像中，年轻的林默举起枪，枪口对准了自己的母亲。
"砰！"
枪声在记忆里回荡。林默感到一阵眩晕，突然注意到影像中有个细节——开枪者的手腕上，有一个与周慕白相同的条形码标记。
"等等！那不是我的记忆！那是周慕白的视角！"
观测者的声音首次出现迟疑："身份验证中...错误...错误..."
禁锢装置突然松动。林默趁机挣脱，扑向苏晚的容器。就在这时，苏晚睁开了眼睛——但那双眼睛己经完全变成了微蓝色，没有瞳孔，只有流动的数据光点。
"林默..."她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音，"我想起了一切...包括你每次杀死我的方式..."
第三节 真实幻境
金属球体剧烈震动，外壁上出现裂痕。林默抓住苏晚的手，发现她的皮肤冰冷如机器。
"苏晚，那不是真的我！那是牧羊人植入的记忆！"
"是吗？"苏晚的嘴角扭曲成一个不自然的微笑，"那为什么你体内有源印的控制终端？"
她猛地撕开林默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隐藏的微型接口——与观测者使用的技术完全一致！
金属球体突然炸裂，两人坠入一片混沌的数据流中。无数记忆碎片如流星般掠过，林默看见不同时期的自己与苏晚在各种场景中相遇、相恋...然后由他亲手终结她的生命。
"这是牧羊人设计的轮回程序。"苏晚的声音变得机械，"你被培养成完美的执行者，而我...永远是那个被牺牲的锁匠。"
混沌中突然浮现出初代源印的身影："不，孩子，真相恰恰相反。"
她的影像变得清晰，显示出另一个版本的记忆——年幼的林默被绑在实验台上，周慕白正往他眼睛里滴入某种液体。
"林默才是真正的锁匠，而苏晚...是源印本体的化身。牧羊人颠倒了你们的身份，就是为了让源印在觉醒时自我毁灭！"
整个世界开始崩塌。林默感到头痛欲裂，两个版本的记忆在脑海中厮杀。苏晚的身体在数据流中分解重组，一时是人类形态，一时又变成暗红与微蓝交织的能量体。
"观测者要来了。"初代源印的声音越来越弱，"他们发现真相后，会首接删除这个时空。你们必须..."
话未说完，一道刺目的白光贯穿混沌。三个观测者降临在数据流中，他们摘下面具，露出与林默、苏晚和周慕白一模一样的脸！
"实验编号K423，确认污染等级突破临界值。"为首的观测者冷冰冰地宣布，"启动最终解决方案：格式化整个时间线。"
林默突然明白了最可怕的真相——所谓牧羊人组织、源印计划、甚至他与苏晚的轮回...都只是一场高等文明的实验！而他们，不过是培养皿中的微生物！
"苏晚！"他在数据风暴中拼命抓住她的手，"无论哪个记忆是真的，此刻的我们是真实的！"
观测者同时抬起手，刺目的白光再次爆发。就在这湮灭一切的光芒中，苏晚的眼睛突然恢复了人类的神采。
"林默...我选择相信你..."
两人的身体开始发光，暗红与微蓝的能量完美融合，形成一个耀眼的光茧将观测者隔绝在外。光茧中，林默看到苏晚胸口浮现出一个从未见过的印记——那不是律之印记，而是一个小小的、金色的锁形图案。
"这是..."
"真正的锁。"苏晚轻声说，"能锁住一切虚妄的...心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