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瓷是被玻璃破碎的声音惊醒的。
她猛地坐起身,卧室的落地窗正对着庭院,月光下能看见几个黑衣人影在灌木丛里闪动。
陆沉舟的外套还搭在床尾,带着他惯有的雪松味,人却不见了踪影。
“陆沉舟?” 她抓起枕边的银质台灯,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楼下传来闷响,像是重物砸在地板上。
叶瓷赤着脚跑下楼,看见陆沉舟正捂着左臂靠在玄关柜上,深色衬衫被洇出大片暗红,像朵骤然绽放的血玫瑰。
三个黑衣人己经倒在地上,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你受伤了!” 叶瓷的声音抖得厉害,扑过去想查看他的伤口,却被他按住肩膀。
男人的呼吸很沉,额角渗出的冷汗打湿了碎发,眼底却亮得吓人,像受伤后更加凶狠的狼。
“别怕。”
他的指尖擦过她眼角的泪珠,动作温柔得与此刻的场景格格不入,“己经解决了。”
叶瓷这才发现他脚边扔着根断裂的高尔夫球杆,杆头还沾着暗红的血迹。
而那些黑衣人的腰间,都别着枚银色蛇形徽章 —— 那是 “蜂巢” 理事会里反对派的标志。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她的指甲掐进他没受伤的右臂,疼得他闷哼一声。
陆沉舟却笑了,低头在她眉心印下带血的吻:“因为我把太多权力给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在撒娇,“那些老家伙怕你分走他们的利益。”
管家带着医生赶来时,陆沉舟正把脸埋在叶瓷颈窝。
男人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皮肤上,混着血腥气的战栗让她心头发紧。“别动。”
她按住他想搂紧自己的手,“医生来了。”
医生剪开他的衬衫时,叶瓷倒吸一口冷气。
伤口不算太深,却很长,从肩头划到肘弯,皮肉翻卷着,像条丑陋的红蛇。
“是特制的军用匕首。” 医生的声音很凝重,消毒水浇在伤口上时,陆沉舟的身体猛地绷紧。
“疼吗?” 叶瓷的指尖抚过他汗湿的下颌,声音软得像棉花。
男人的睫毛颤了颤,忽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伤口上方
—— 隔着层无菌纱布,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肌肉的痉挛。“疼。”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尾音带着刻意放软的委屈,“特别疼。”
叶瓷瞪了他一眼,却没抽回手。
这个刚才还能徒手拧断别人手腕的男人,此刻正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在她面前袒露最脆弱的一面。
包扎好伤口,陆沉舟却赖在沙发上不肯动。
医生嘱咐要平躺静养,他却非要枕在叶瓷腿上,左臂打着石膏吊在胸前,右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阿瓷,给我唱支歌吧。”
他仰头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青黑的阴影,那是失血后的苍白,“就唱你上次在画展上哼的那首。”
叶瓷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都受伤了还不老实。” 话虽如此,却轻轻哼起了那支法国民谣。
她的嗓音偏甜,唱这种小调时带着种天真的柔软,像羽毛搔过心尖。
陆沉舟的呼吸渐渐平稳,却突然咬住她的裤脚,像只讨要关注的大型犬。
“他们说我死了,你就能继承‘蜂巢’的权力。”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病态的偏执,“你不会盼着我死吧?”
叶瓷的歌声顿住了。
她低头看见他眼底翻涌的不安,像个怕被抛弃的孩子。“胡说什么。”
她的指尖梳过他汗湿的头发,“你要是死了,谁给我买限量版包包?谁给我烤糊掉的饼干?”
男人的眼睛亮了亮,猛地翻身将她压在沙发上。
受伤的左臂悬在半空,右手紧紧扣住她的后颈,吻带着血腥味和不容拒绝的占有欲落下。
“所以你不能让我死。”
他的舌尖舔过她的唇角,声音里带着疯狂的偏执,“你要一辈子看着我,哪儿也不能去。”
叶瓷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推拒的手却被他按得更紧。
“陆沉舟你疯了!伤口会裂开的!”
他果然松了力道,却依旧把脸埋在她颈窝,呼吸灼热得像要烧起来。
“阿瓷,别离开我。”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与平时那个说一不二的 “鹰主” 判若两人,“我只剩下你了。”
叶瓷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住,又酸又软。
她知道他在装可怜,知道这是他病娇本性的又一种体现,却偏偏狠不下心推开他。
“我不走。” 她叹了口气,抬手回抱住他,“我在这里陪你。”
陆沉舟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喜悦。
他小心翼翼地侧过身,生怕压到伤口,却把她搂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真的?”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说真的?”
“真的。”
叶瓷的指尖抚过他石膏上的绷带,“不过你要是再敢不听话,我就把你扔给秦峰照顾。”
男人立刻噤声,像只被捏住后颈的猫,乖乖地窝在她怀里。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他孩子气的侧脸,也照亮他眼底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后半夜,叶瓷被他折腾得没了睡意。
他一会儿说渴了,一会儿说伤口痒,一会儿又要她讲故事,像个精力旺盛的孩子。
最后叶瓷实在忍不住,在他完好的右臂上咬了口:“陆沉舟你再闹,我就把你的石膏拆了!”
男人委屈地瘪瘪嘴,终于安静下来。但没过多久,叶瓷就感觉到颈窝传来湿热的触感
—— 他竟然哭了。
“你怎么了?” 她慌忙推开他,看见他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疼。”
他指了指自己的伤口,又指了指被她咬过的地方,“这里也疼。”
叶瓷又气又笑,知道自己彻底被这个病娇男人拿捏了。
她凑过去,在他伤口的石膏上轻轻吻了吻,又在自己咬过的地方吹了吹气:“好了,不疼了。”
陆沉舟的眼睛瞬间亮了,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他猛地吻住她的唇,这次的吻温柔得不像话,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和小心翼翼。
天色微亮时,叶瓷终于在他怀里睡着了。
陆沉舟撑着受伤的身体,替她盖好毛毯,指尖描摹着她的睡颜,眼底的偏执和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
那些想伤害他的人,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但现在,他只想这样抱着她,感受她温热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
这个女人,是他的药,也是他的毒。
是他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的珍宝,也是他不择手段也要留在身边的执念。
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虔诚的吻,声音轻得像梦呓:“阿瓷,永远别离开我。否则,我会把你锁起来,让你只能看着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