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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垒上的风裹着铁锈味的血腥气灌进甲缝，楚昭指尖无意识着腰间虎符的刻痕。
东南方那片火光比昨日更亮了——曹操的粮草营就像头蛰伏的巨兽，在夜色里吞吐着威胁。
“楚参谋。”
低沉的唤声惊得他侧过身，张辽不知何时立在五步外，月光在他鱼鳞甲上碎成星子。
这位雁门猛将的左手始终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温侯在帐中急召。”
楚昭跟着张辽往中军帐走时，听见自己靴底碾碎草茎的脆响。
三日前成廉投敌卷走半队粮草，董卓又催着调粮去关前，吕布军现在仓廪里的粟米，怕是撑不过七日。
帐内酒气冲得人眼眶发酸。
吕布赤着上身歪在胡床上，脚边滚着三个空酒坛，见楚昭进来，抄起酒坛砸向案几：“李儒那老狗！说什么董相公有令，老子这儿都快喝西北风了，还调粮？”
“温侯。”张辽抱臂立在帐角，“末将以为当坚守不出。曹贼粮草虽足，但虎牢关易守难攻，拖上半月，他军中必生变。”
吕布抓了抓络腮胡，酒坛在掌心转得呼呼响：“可拖得起么？前日细作回报，曹操从陈留又调了两万粮车。”
他突然把酒坛往楚昭怀里一塞，“你小子前日冲阵时鬼精得很，说说看？”
楚昭接过酒坛，指腹触到坛身未干的酒渍。
他望着帐外被风掀起的帘角，那里漏进一线月光，正好照在吕布案头的军报上——曹军粮道，阳武至虎牢，三十里连营。
“守是守不住的。”他开口时，帐中温度似乎降了几分，“温侯的兵能忍饿，百姓呢？三日后若真调粮去关前，营里的老卒要喝稀粥，新募的青壮怕是要跑。”
张辽的手从剑柄移到腰间短刀上：“那你说怎么办？主动出击？曹营有于禁守粮，李典巡营，咱们骑兵冲过去就是送死。”
“不是冲，是偷。”楚昭把酒坛轻轻搁回案上，“烧了他的粮草。”
吕布的眼睛突然亮起来，酒气喷在楚昭脸上：“好小子！这主意够狠！”他抄起画戟往地上一杵，“老子带八百飞熊军去冲。”
“不可。”楚昭抬手按住画戟，“曹操防的就是咱们正面硬冲。得派精锐夜袭，人越少越好。”
他摸出怀里的调粮虎符，”前日成廉投敌时，细作抢来的虎符，和李儒送来的是同批。曹营细作说不定也有这东西，咱们可以......”
“叮——”
系统提示音在耳中炸响时，楚昭的瞳孔微微收缩。
【检测到关键资源危机，触发“夜探敌营”任务——是否潜入曹营破坏粮道？】
【选项A：行动（奖励：解锁技能“潜行刺探”，冷却时间三日）】
【选项B：放弃（无奖励，吕布军粮草危机加剧）】
他垂眸盯着虎符上的兽纹，喉结动了动。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浮动，“潜行刺探”的介绍写着“隐匿气息，降低90%被发现概率，持续时间与当前武力值挂钩”。
“温侯。”他抬眼时目光灼灼，“末将愿带三十骑去烧粮。”
吕布猛地站起来，画戟挑翻了酒案：“好！老子给你选最精的骑！”
他转头冲帐外吼，“高顺！把陷阵营里最能爬墙的小子都给老子挑出来！”
张辽的手终于从短刀上放了下来，他盯着楚昭腰间的虎符，突然笑了：“楚参谋，你方才摸虎符时，指节在抖。”
楚昭一怔，低头看见自己左手确实在微微发颤——不是害怕，是兴奋。
现代职场里再精密的策划，也比不过此刻刀尖舔血的刺激。
“张将军。”他朝张辽抱了抱拳，“等烧了曹营粮草，再请你教我骑术。”
子时三刻，月隐星沉。
楚昭裹着染了草汁的粗布短打，伏在土坡后望着曹营。“潜行刺探”生效时，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却感觉不到呼吸——仿佛整个人都成了夜色的一部分。
“头，前边有巡骑。”身后传来极轻的耳语，是陷阵营的伍长阿铁。
这小子生得精瘦，爬墙时比猫还轻。
楚昭眯起眼。
二十步外，五骑曹军举着火把缓缓移动，马镫上的铜铃每隔三步响一声。
他摸出怀里的竹哨，轻轻吹了声鸟叫。
阿铁立刻猫着腰往左侧摸去。
片刻后，巡骑的铜铃声突然乱了——最末那匹马的后蹄被绊马索缠住，骑士摔下来时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喊，阿铁的短刀己割破了他的咽喉。
楚昭带着剩下的二十七骑贴着草皮挪动，能闻到曹军帐内飘来的肉香——他们果然粮草充足。
粮仓在营垒最深处，十座大木棚堆得像小山，西周立着十二根火把，照得连蚂蚁都藏不住。
“火折子。”他轻声道。
身后递来个油布包，里面是浸了松脂的碎布。
楚昭摸出一块，又从怀里掏出成廉投敌时细作顺来的火绒——这东西曹操的细作用来烧过吕布的草料场，现在要还给他们。
“注意风向。”他望着粮草棚顶飘动的旗帜，“东南风，火起后往西北撤。”
阿铁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指向粮仓左侧。
那里有个穿青布短打的人正往草堆里塞什么，月光照亮他腰间的玉佩——是郭嘉的贴身侍从。
楚昭瞳孔骤缩。原来曹操早有防备，派了人在粮草里埋火药？
他反手抽出短刀，刀鞘在草叶上擦出极轻的声响。
那侍从猛地抬头，西目相对的瞬间，楚昭的“潜行刺探”突然失效——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技能剩余时间：00:01:23”
“有刺客！”
侍从的尖叫撕破夜色时，楚昭己经扑了过去。
短刀划过对方咽喉的触感像割过浸了水的麻线，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带着铁锈味。
“点火！”他吼了一声，将浸了松脂的碎布塞进草堆，火绒擦出的火星立刻舔上了干麦秆。
十二座粮草棚几乎同时燃起来。
火舌卷着黑烟冲上半空，照得整个曹营亮如白昼。
巡骑的喊杀声、马匹的嘶鸣声、士兵的哭嚎声炸成一片。
“撤！”楚昭拽着阿铁翻上事先藏好的马，刀背狠狠抽在马臀上。
身后传来曹军弩箭破空的尖啸，有支箭擦着他耳际飞过，在脸上划开道血口。
吕布的反击比他预想的更快。
当楚昭带着残骑退回营垒时，正看见吕布的画戟在火光里划出银弧，曹军前锋的旗帜被挑得七零八落。
“好小子！”吕布杀到近前时，甲叶上还滴着血，“老子就说你行！”他突然凑近楚昭，“脸上这道伤......”
“小意思。”楚昭抹了把脸上的血，笑得像刚猎到鹿的狼，“温侯，曹操的粮草至少得烧七成，他短时间攻不上来。”
张辽不知何时立在营门处，手里提着盏防风灯。
灯光映得他眼底发亮，先前按剑柄的手此刻正搭在楚昭肩上：“楚参谋，末将的骑术，明日便教。”
曹操的大帐里，烛台被摔得粉碎。
他盯着窗外映红半边天的火光，指节在案上叩出急鼓：“郭奉孝！”
“主公。”郭嘉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捏着半块带血的玉佩，“这是从死者身上搜的，是属下的侍从。”他顿了顿，“楚昭能避开所有巡逻，还识破了火药埋伏......”
“他不是吕布的参谋。”曹操抓起案上的战报，“成廉投敌时他破得漂亮，今日烧粮又算得精准。传我密令——”他的声音突然冷得像冰，“查他的出身，查他的来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深夜，吕布的营帐里飘着药香。
貂蝉捧着药碗站在案前，看楚昭敷完金创药，突然轻声道：“今日我让人在军中散布曹军缺粮的流言，现在连伙夫都在说曹操撑不过五日。”
楚昭握住她的手，触感温软：“辛苦你了。”
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张辽的声音隔着帘子响起：“温侯说，明日要与楚参谋同练骑术。”
楚昭抬头时，正看见貂蝉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他捏了捏她的手，高声应道：“好。”
等貂蝉退下后，他吹灭烛火，望着窗外的星空。
系统面板上，“潜行刺探”的冷却时间在缓缓跳动。
暗处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他知道，吕布的信任，从来不是无条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