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芽在聚光塔的空白册子上添完最后一笔时,窗外的樱花正落满石阶。册子的第三十七页,贴着片来自极北冰原的苔藓,苔藓一面泛着光痕,一面凝着薄冰,是个名叫“阿冰”的少年送来的——他用三年时间,教会冰原的苔藓在光与影中平衡生长。“林爷爷说的没错,”苏芽合上册子,指尖划过封面的年轮纹路,这是她模仿光暗珠的轨迹画的,“最珍贵的不是完成的故事,是总有人愿意接着写。”艾莉亚抱着一摞新的学员日记走进来,其中一本的封面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光暗珠,旁边写着:“今天学会让影子帮光痕送信啦!”字迹稚嫩,却透着雀跃。“是橡树林那个玩光影游戏的小姑娘,叫阿禾,她的影子能跟着光痕跑遍整个村子。”
小哑巴突然指着聚光塔顶端的水晶屏,上面的生命经纬图正剧烈闪烁,一个新的光点在西境的迷雾森林边缘亮起,光芒与暗影交织的频率,竟与当年的初心碎片一模一样。“新的……守护者?”他的龙纹印记轻轻发烫,像在回应远方的呼唤。
三日后,迷雾森林的边缘村落。
他们找到那个“新的守护者”时,她正蹲在一棵老榕树下,用指尖的光痕喂一只瞎眼的小狼,而小狼的影子里,竟藏着团柔和的光,帮它看清地上的肉块。小姑娘约莫十岁,扎着和当年苏芽一样的马尾,掌心的光痕与暗影像两条小鱼,在她指间游来游去。“我叫阿影。”小姑娘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林间的星,“这只狼的妈妈被猎人打伤了,我用影子里的光帮它治伤呢。”她伸出手,小狼的影子突然站起来,变成和狼妈妈一模一样的形态,轻轻蹭了蹭小狼的头。苏芽的光暗珠与阿影的掌心产生共鸣,突然明白,所谓的守护者从不是被选中的,是那些心里装着“别人”的人,自然而然就接住了光。阿影带着他们来到老榕树的树洞里,里面藏着个小小的木箱,装着她收集的“平衡之物”:有让光痕钻进暗影取暖的枯叶,有让暗影裹着光痕发光的石头,最底下,压着半块磨损的龙纹玉佩——正是当年林辰留在碑林里的那一块。“是捡来的。”阿影着玉佩,“它告诉我,光和影就像左手和右手,少了谁都不方便。”
离开村落时,阿影将玉佩还给苏芽:“它说该回去了,新的故事该由新的手来写。”苏芽没有接,反而将光暗珠摘下来,塞进她手里:“珠子比玉佩更懂怎么和影子玩,你带着它,让更多人知道,光和影能做很多好朋友才能做的事。”回程的路上,艾莉亚看着阿影在林间奔跑的背影,突然笑着说:“你当年也是这样,跑起来马尾辫像小旗子。”苏芽望着远方的天际线,光暗珠的光芒在阿影手中越来越亮,像一颗正在升起的新太阳。聚光塔的空白册子上,阿禾的日记旁,多了一页新的字迹,是阿影写的:“今天发现,影子在光里会笑,光在影子里会跳舞。”而林辰留在碑林里的那块龙纹玉佩,不知何时被人移到了聚光塔的门口,成了孩子们最爱摸的“光起点”——每个摸到它的孩子,掌心都会亮起第一缕属于自己的光,或明或暗,却都独一无二。
岁月像棵老榕树,
年轮里藏着无数人的故事,
而新的枝芽,
总在无人注意的角落,
悄悄探出脑袋,
接住属于自己的那片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