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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更漏声刚响过，苏璃就被指尖冰凉的触感惊醒。月光透过纱窗，在案几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低头看见阿芜蹲在榻边，正用炭笔在地上画着三个相连的金元宝，又在旁边打了个血红的叉。
"沈家要运金料出宫？"苏璃声音压得极低。阿芜点点头，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喉间——那里传来细微的震动。系统立刻弹出提示：【周才人药方见效！声带恢复度31%！】
晨光微熹时，苏璃正在沙盘上推演斐波那契数列。金粉随着簪尖的移动在细沙上勾勒出完美的螺旋，将晨曦折射成碎金般的光点。这是她前世设计珠宝时最爱的比例，如今却成了保命的筹码。
「苏尚宫好兴致啊。」陈司簿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从背后刺来。她翡翠指套上沾着新鲜的朱砂，袖口还带着御药房特有的苦香。「这是在算什么？偷金子的账本吗？」
苏璃用袖摆缓缓抹平沙盘。系统光幕闪烁红光：【栽赃倒计时：57分钟！检测到沈家特制金丝！】
「奴婢在计算万寿纹的绣样排布。」她亮出绣绷，金线在晨光中流转，「这个数列能让花纹间距最匀称。」
陈司簿突然掀翻妆奁。珠钗滚落一地，有个嬷嬷从床榻下拖出个雕花木匣——里面赫然躺着几根金丝，成色比宫制的更加澄黄。
「赃物在此！」陈司簿的嗓音陡然尖利，「按宫规，偷盗金料当杖八十，流放岭南！」她俯身时，苏璃闻到她衣领上沾染的肉蔻气息——与淑妃宫中的熏香一模一样。
系统放大金丝图像：【发现沈家私坊暗记！栽赃证据确凿！】
「尚宫局用的可是龙门账？」苏璃突然发问。她声音不疾不徐，像前世给高管做汇报时那般从容，「三柱清册，西柱结算法。去岁腊月实存金料二十七两六钱，今年正月支取九两，二月却凭空多出五两...」
陈司簿的脸色瞬间惨白。龙门账是前朝秘法，当世通晓者不过五指之数。
「需要我背到三月吗？」苏璃指尖轻叩案几，节奏恰好是斐波那契数列的前八位，「或者...」她突然看向殿外，「请裴大人验验这些金丝的成色？」
门帘突然被撞开。阿芜跌跌撞撞冲进来，怀中紧抱着一本泛黄账册。当她张开嘴时，嘶哑的声音像钝刀刮过所有人的耳膜：
「景明...二年...沈家...硝石...」
满堂哗然。陈司簿像见鬼般踉跄后退——谁都知道阿芜的嗓子三年前就被沈家毒哑了。
系统弹出提示：【声带修复临界点！情感波动激发语言中枢！】
阿芜颤抖的手指翻开账册，露出里面夹着的统计表。那些柱状图与折线，与尚宫局的龙门账数据严丝合缝。
「妖术！」陈司簿的指套划破账页，「来人！把这两个...」
「把她们如何？」周贵妃的声音斩断喧嚣。她今日未点朱唇，腰间却配着父亲遗留的陌刀。刀鞘上"周"字家徽在晨光中森然发亮。「本宫倒要看看，谁敢动太后钦点的绣房总管？」
苏璃趁机上前：「若大人不信，可用西柱法核验这三年的...」
「够了！」周贵妃厉声打断。她玄色裙摆扫过地面时，阿芜悄悄塞给她一张字条。系统捕捉到转瞬即逝的图像：【子时/西华门/金料车/沈家印鉴】
太后寝宫的沉香烟雾缭绕。老太太把玩着那支斐波那契金簪，老花镜后的眼睛突然锐利如刀：
「这纹路...先帝晚年最爱的海图上，也有类似图案。」她枯瘦的手指突然攥紧苏璃手腕，「丫头，你父亲可曾提过永和十二年的《女工录》？」
苏璃心跳骤停。系统显示太后头顶浮现新数据：【南洋案知情人！可信度78%！】
「这簪子哀家留下了。」太后话锋一转，示意女官捧出尚宫服制，「即日起，藏书阁随你进出。」
回到住处，苏璃在更衣时发现袖中多了张字条。太后圆润的笔迹写着：「东三柜，《女工录》，夹页有惊喜。」
子时的梆子声刚过，苏璃就着月光摸向藏书阁。推门的刹那，霉味中混着一缕龙脑香——那是父亲书房独有的气息。她的指尖突然发抖，系统自动调出童年记忆：【父亲伏案疾书，龙脑香萦绕，案头永远摊着海图...】
东三柜的铁锁锈迹斑斑。正当她用金簪撬锁时，身后传来"咔嗒"轻响。裴远不知何时立在月影里，手中羊脂玉扳指泛着柔光。
「你父亲托我保管的。」他将扳指按在柜门凹槽处，「说等你找到《女工录》时...」
柜门轰然开启。灰尘飞扬间，那册残破的《女工录》静静躺着，封面爪痕与她最初发现的残页完全吻合。裴远突然按住她肩膀——他的掌心有一道新鲜的割伤，形状与怀表暗扣分毫不差。
「嘘。」他气息拂过耳畔，「沈家的人到了。」
阁楼窗外，火把如毒蛇吐信般逼近。领头侍卫腰间的玉佩，在月光下映出那个梦魇般的"沈"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