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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川咬了咬牙，回复道：
「没有机会，以后再说。」
他犹豫片刻，又补充一句：
「我今晚不回家，你注意安全。」
白雪很快回复：
「你去哪？」
后面跟着三个红色的感叹号。
「宾馆。」
林川简短回答，随即删除了所有对话记录。
他发动车子，却没有首接驶向任何一家酒店，而是先在市区绕了几圈，确认没有被跟踪后，才拐进一家不起眼的经济型连锁酒店。
这家店位于老城区，没有地下停车场，客人稀少，监控设备老旧——完美符合他的需求。
前台是个打着哈欠的中年妇女，对林川的身份证只是草草扫了一眼。
“一晚158，押金100。”
她头也不抬地说。
林川递过现金，刻意避开监控摄像头正对的角度。
拿到房卡后，他没有立即上楼，而是先去了一楼公共洗手间，在里面等了五分钟才出来。
房间在西楼走廊尽头，412。
林川站在门前，没有立即刷卡，而是蹲下来检查门缝——没有头发丝或者其他标记，他轻轻推了推门，确认是锁着的，这才刷卡进入。
一进门，林川立刻反锁房门，拉上窗帘，然后开始仔细检查房间。
他掀开床垫，查看床底，打开衣柜和抽屉，甚至拆开了电视机后盖，确认没有窃听或监控设备后，他才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床上。
紧接着林川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音量调到刚好能掩盖说话声的程度，这才拨通了白雪的电话。
“你疯了吗？住什么宾馆？”
白雪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明显的焦虑。
“市委办有人翻了我的抽屉。”
林川同样压低声音，“市委办副主任孙守成今天试探我，问我周政民明天的行程。我感觉有人盯上我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梁楚生今晚喝多了，”白雪的声音更低了，“他给我打电话说，周政民活不过这个月。”
林川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具体怎么说的？”
“他说...周政民查棚户区是找死。”
白雪的声音颤抖着，“林川，我害怕。”
林川握紧拳头，指甲再次陷入掌心的伤口，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明天我和周政民去棚户区暗访，你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如果我明天晚上八点前没联系你，你就立刻离开清平，回你父母那里。”
挂断电话后，林川坐在床边，盯着墙上的污渍发呆。
他打开公文包，取出录音笔和微型摄像机，仔细检查电量，然后藏在了外套内衬的口袋里。
最后，他从钱包夹层取出一张照片——警校毕业时与教官的合影，照片背面写着一串数字。
林川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然后点燃打火机，看着火焰吞噬了它，灰烬落入马桶，被水冲走。
他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凌晨三点，他听到走廊上有脚步声停在门口，然后是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林川瞬间绷紧身体，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边，通过猫眼向外看——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男子正弯腰摆弄门锁。
林川屏住呼吸，轻轻退后，从公文包里取出钢笔，拧开笔帽露出锋利的金属尖，脚步声在门口徘徊了几分钟，最终离开了。
林川靠在墙上，冷汗浸湿了后背，他再也不敢合眼，就这样睁着眼睛等到天亮。
清晨六点，林川退房离开。
他特意走了消防通道，避开前台，上车前，他绕着停车场转了两圈，确认安全后才驶向市委大院。
周政民己经等在约定地点，穿着一件普通的深色夹克，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中年公务员，他迅速钻进副驾驶，简短地说：
“走南环路，避开监控。”
林川点点头，熟练地驶出市区，车内沉默了几分钟，周政民突然开口：
“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
林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书记呢？”
“老了，睡不踏实。”
周政民望着窗外，“小林啊，你不是本地人吧？”
“对。”
林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老家是临市的，我毕业后考过来的。”
周政民“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林川从后视镜偷瞄书记的表情，那张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车子驶入棚户区外围时，两人都察觉到了异常——路边停着几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几个纹身男子蹲在路边抽烟，眼神警惕地扫视过往车辆。
“停在这里。”
周政民指着一家小超市，“我们走过去。”
林川把车停在超市门口，两人装作顾客买了瓶水，然后沿着狭窄的巷道向棚户区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气氛越紧张，远处传来机械的轰鸣声和隐约的哭喊声。
拐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停住脚步——一台黄色推土机正轰鸣着逼近一排低矮的平房，二十多个居民手挽手站在推土机前，大多是老人和妇女，几个孩子被护在中间，哭声响成一片。
“今天不搬就压死你们！”
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男子站在推土机上，手持扩音器吼道，“枭爷说了，这块地今天必须清空！”
周政民脸色铁青，大步走上前去，林川急忙跟上，右手悄悄伸进外套，按下录音笔的开关。
“住手！”
周政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你们有拆迁许可证吗？”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推土机上的光头男子——秦彪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周政民：
“老头，你哪来的？少管闲事！”
“我是市政府工作人员。”
周政民掏出工作证晃了晃，“请出示你们的合法手续。”
秦彪跳下推土机，一把打掉周政民手中的证件：
“政府？政府怎么了？”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枭爷才是这片的天！兄弟们，把这老东西给我扔出去！”
五个混混立刻围了上来，林川一个箭步挡在周政民面前，沉声道：
“你们最好想清楚后果。”
“哟，还有个不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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