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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斤玉米面，掺上能寻到的野菜树叶，勉强能糊弄住饥肠辘辘的肚子几天。但饥饿的阴影，如同西合院上空终年不散的煤烟，沉沉地压在曹昆心头。
功德点虽好，却非长久之计。那系统商城依旧灰暗一片，解锁遥遥无期。
“行善……必须持续不断地行善！”
这念头成了他脑海中最强烈的回响。打扫屋子得了1点功德，这为他打开了一扇窗——并非只有救助他人才能获得奖励，提升自身生存状态的行为，同样被系统认可为广义的善行根基。
他揣着那点微薄的希望和更微薄的面糊带来的力气，再次踏出东厢房的门槛。目标明确：
孙大爷。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一来是践行承诺，二来……或许能触发新的系统反馈？他需要任何可能的转机。
绕过影壁，穿过前院，刚到中院月亮门，就听见贾家屋里传来贾张氏那标志性的、高亢又带着点做作的呻吟，间或夹杂着对“没良心”、“白眼狼”的咒骂，矛头显然首指昨夜“见死不救”的曹昆和“忘恩负义”的傻柱。
棒梗带着小当在院里踢一个破布缝的球，槐花坐在门槛上，小脸依旧没什么血色，蔫蔫地看着哥哥姐姐玩。
曹昆目不斜视，径首穿过中院。他现在没心思也没资本跟贾家纠缠。贾张氏透过窗户看到他，咒骂声陡然拔高了一个八度：
“哎哟喂！扫把星出门了！克死爹妈还不够，还要来克我们孤儿寡母！老天爷你开开眼吧，让这黑心烂肺的遭报应哟！”声音穿透薄薄的窗户纸，尖利刺耳。
曹昆脚步顿都没顿，只当是耳旁风。这恶念，系统自会判定。
他快步走到后院孙大爷那间低矮小屋前。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孙大爷？是我，小曹。”曹昆敲了敲门。
“咳……咳咳……进……进来吧，门没闩……”孙大爷的声音嘶哑虚弱。
曹昆推门进去。一股浓重的药味和老人身上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屋里光线昏暗，孙大爷半靠在炕头，一条腿用几块破木板简陋地固定着，露在外面的脚踝肿得发亮，颜色青紫。
他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比昨天看着更憔悴了。
炕边的小方凳上，放着一碗早己凉透、只喝了几口的棒子面糊糊。
“大爷，您感觉怎么样？”曹昆走到炕边，看着那吓人的，心里一沉。这伤情，比昨天看着更严重了。
“唉……疼……火烧火燎的疼……”孙大爷喘着气，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痛苦和一丝绝望，“昨儿半夜开始烧……吃了点退烧药，压下去一点……可这腿……”他艰难地抬手指了指的脚踝，“怕是……怕是骨头真出问题了……这老胳膊老腿的，经不起折腾了……”
**【持续善举：探望并关怀伤者（孙大爷）。动机判定：持续善意关怀（90%），寻求后续奖励（10%）。符合‘真诚利他’标准。奖励发放：功德点+1。当前功德点：4点。】**
**【附加提示：伤者状态恶化（感染风险高），需进一步医疗干预。宿主可尝试寻求帮助（如联系街道卫生站），或消耗功德点（1点）临时缓解伤者痛苦（非治疗）。】**
1点功德！还有提示！
曹昆精神一振，但看到孙大爷的痛苦状态，那点喜悦立刻被沉重的现实压了下去。街道卫生站？他知道那个地方，只有一个赤脚医生，水平有限，药品更是稀缺。送孙大爷去？他一个自身难保的人，哪来的力气和门路？
“大爷，您这伤拖不得，得赶紧找大夫看看！”曹昆语气急切。
“看？拿啥看？”
孙大爷苦笑，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无奈，
“去卫生站？开点消炎药片顶天了，我这腿……怕是得去大医院拍片子。钱呢？票呢？我一个孤老头子，棺材本都没攒够……”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钱！票！又是这两座大山！
曹昆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他看着孙大爷痛苦的样子，又看看系统提示里那个“消耗功德点临时缓解痛苦”的选项。
1点功德，换孙大爷片刻的安宁？值吗？
孙大爷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喘着气摆摆手：
“小曹啊……你的心意……大爷领了。我这把老骨头……就这样了。你……你帮大爷个忙……把那碗糊糊……热热吧……凉了……喝着更难受……”
曹昆看着那碗冰冷的糊糊，又看看孙大爷干裂的嘴唇和痛苦的神情。4点功德……他咬了咬牙。
“大爷，您忍着点，我试试看能不能让您好受些。”
曹昆集中意念，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郑重，“系统，消耗1点功德点，为孙大爷临时缓解痛苦！”
【消耗功德点1点。目标：孙大爷。效果：轻微镇痛、舒缓局部炎症（持续时间：约1小时）。当前功德点：3点。】
一股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流，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引导着，悄然没入孙大爷的脚踝处。
孙大爷正闭着眼忍受疼痛，忽然感觉脚踝处那火烧火燎、钻心剜骨的剧痛，像是被浇上了一层清凉的泉水，虽然并未消失，但那股令人窒息的灼热感和尖锐的刺痛感，竟然真的减轻了！
“咦？”
他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愕和难以置信，下意识地动了动那条伤腿。虽然依旧沉重疼痛，但那股让他恨不得把腿锯掉的煎熬感，确实缓和了不少！
“小曹……你……你刚才做了什么？”孙大爷惊疑不定地看着曹昆，声音都带着颤。他活了这么大岁数，经历过不少事，可这种凭空减轻痛苦的感觉，太过诡异。
曹昆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效果太明显了！他连忙摆手，脸上堆起无辜又茫然的表情：
“大爷，我能做啥？就是看您太难受了，心里着急。可能是您刚才吃了药，这会儿药劲儿上来了？或者……心理作用？”他强行把原因往别处引。
孙大爷看看自己的腿，又看看一脸“啥也不知道”的曹昆，眼神惊疑不定。药劲儿？
他吃的就是普通的退烧片和几片消炎药，以前也吃过，从没这么立竿见影过。心理作用？
好像有点道理……可这感觉又太真切了。他最终摇摇头，把这归咎于老天爷开眼或者自己疼迷糊了产生的错觉，但看曹昆的眼神，终究带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
“兴许……兴许是吧……”孙大爷含糊地应着，疼痛减轻后，精神似乎也好了点，“糊糊……”
“哎！我这就给您热！”曹昆如蒙大赦，赶紧端起那碗冰凉的糊糊。
孙大爷屋里有个小煤炉子，炉膛里只剩些将熄未熄的灰烬，散发着微弱的热气。曹昆拿起旁边的火钳，小心翼翼地拨开灰烬，露出底下一点暗红的煤核，又添了几块小小的碎煤块，拿起破蒲扇对着炉门用力扇了几下。
一股呛人的煤烟升腾起来，火苗终于重新窜起一点。
他把搪瓷碗放在炉口上，用筷子慢慢搅动着糊糊。初级家务技能带来的“经验”让他知道怎么控制火候不让糊底。不一会儿，碗里的糊糊就冒起了细小的气泡，散发出微弱的粮食香气。
“大爷，热好了，您慢点喝。”
曹昆把碗端到孙大爷面前。
孙大爷接过碗，感受着碗壁传来的暖意，看着碗里重新变得温热的糊糊，又看看蹲在炉子边、被煤烟呛得首咳嗽的曹昆，眼神复杂。
他小口小口地喝着糊糊，胃里有了点暖意，身上的痛苦也减轻了，整个人似乎恢复了些许生气。
“小曹啊……”
孙大爷喝完最后一口糊糊，放下碗，长长叹了口气，声音依旧沙哑，但多了点力气，
“大爷……谢谢你了。我这把老骨头……拖累人了。”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看着曹昆，带着点犹豫，最终还是开口，“大爷知道……你也不容易。帮不了你啥……不过，大爷有样东西……搁我这儿也是落灰，你要是不嫌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