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劫:阴司乱,系统携我定乾坤

第10章 纸扎与灯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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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尘缘劫:阴司乱,系统携我定乾坤
作者:
在下道一
本章字数:
9172
更新时间:
2025-07-09

冰冷的木板,粗硬的草席,空气中混杂着腐朽木头、陈旧纸灰、草药和那奇异檀香草木气的味道。林墨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和筋脉,在板床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灵魂深处,蚀魂印的灼痛虽然被养魂灯温润的光芒隔开了一层,不再如之前燃命卜时那般狂暴欲裂,但那种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冷侵蚀感,以及天谴反噬带来的、仿佛被整个天地排斥的沉重压抑感,依旧如同沉重的枷锁,死死地禁锢着他。

【状态:濒死(恢复中)、灵魂本源受损(中度)、‘蚀魂印’(中度压制)、‘天谴标记’(微弱)、严重内伤】

【生命值:3%→4%(极其缓慢恢复)】

【精神力:2%→3%】

【灵力(玄元):1/100】

系统面板上的数据冰冷地诉说着他此刻的脆弱。每一次数值微不可察的跳动,都伴随着身体深处传来的、如同锈蚀齿轮艰难转动的呻吟。

守棺人佝偻的身影依旧坐在角落的矮凳上,背对着他,枯瘦的手指异常灵活地摆弄着竹篾和彩纸。他似乎完全不受之前燃命卜那惊天动地的影响,只是动作比之前更加缓慢,也更加…专注。房间里只有竹篾弯曲的“咯吱”声、纸片裁剪的“沙沙”声,以及林墨微弱艰难的呼吸声。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淌,如同粘稠的胶水。林墨的意识在剧痛和虚弱中沉浮,破碎的画面不断闪现:葬骨沼泽弥漫的紫瘴、幽骸巢扭曲的白骨枯木、神龟残甲那点微弱的青光、以及…残破神像那两道穿透万古的冰冷目光!葬骨沼泽…幽骸巢…神龟残甲…这三个词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他的求生本能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一个时辰。林墨终于积攒起一丝微弱的力气,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那盏散发着温润白光的养魂灯。灯芯处,那块鸽子蛋大小的千年温玉髓,光芒比之前黯淡了许多,仿佛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尘埃,内部乳白色的光晕流动也变得迟滞。它散发出的温养之力,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顽强地支撑着他破碎的灵魂。

“灯油…不多了。” 守棺人沙哑干涩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沉寂,仿佛能看透林墨心中所想。他依旧背对着林墨,手中的动作不停,一个穿着红袄绿裤、脸蛋惨白、腮红诡异的童女纸人,在他指尖逐渐成型。

“千年温玉髓的灵蕴,是养魂灯的根本。瞎子的龟甲燃尽了最后一点灵性,老夫也折了寿元引动秘法,才勉强护住你的魂没当场散掉。” 守棺人空洞的眼窝似乎“瞥”了一眼灯盏,“这点残存的灵蕴,顶多再撑你…三个月。”

三个月!

林墨的心猛地一沉!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冰湖!三个月!他要在蚀魂印持续侵蚀、天谴标记如影随形、身体灵魂双重重创的情况下,穿越未知的险境,找到那位于葬骨沼泽深处的幽骸巢,拿到神龟残甲?!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林墨的心头。

“葬骨沼泽…在…哪?” 林墨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西。” 守棺人只吐出一个字,手中的刻刀灵巧地削掉一小截多余的竹篾,“出了无灯镇,一首往西。过了‘断魂峡’,再穿过‘黑风戈壁’,就能看到那片被诅咒的紫瘴之地。幽骸巢…在沼泽最深处,没人知道具体在哪,只知道进去的,没一个能出来。”

断魂峡!黑风戈壁!葬骨沼泽!光是听名字,就知道是九死一生的绝地!

“你现在这样子,别说三个月走到葬骨沼泽,就是爬出无灯镇都难。” 守棺人的话语毫不留情,如同冰冷的现实之锤,“蚀魂印只是被暂时压制,它就像附在你魂上的毒疮,灯油一尽,立刻就会溃烂爆发。还有那天谴…哼,走路摔死,喝水呛死,被天上掉下来的鸟屎砸死…都有可能。”

林墨沉默了。守棺人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血淋淋的事实。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刺痛,试图驱散那无边的绝望。不能放弃…老瞎子的命…阿秀的安危…还有…他胸中那口不甘的戾气!

“前辈…” 林墨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祈求,“可有…暂时恢复…或自保…之法?”

守棺人手中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过身,那张布满深刻沟壑、眼窝空洞的脸再次面对林墨。温润的养魂灯光映照下,那两团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在微微波动。

“有。” 守棺人沙哑道,“但代价,你付得起吗?”

“只要能活着走出这里!任何代价!” 林墨眼中燃烧起近乎疯狂的火焰。他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命都快没了!

守棺人空洞的眼窝“凝视”着林墨,似乎在审视他话语中的决心。片刻,他枯瘦的手指指向桌面上那些散落的竹篾、彩纸、刻刀,以及角落里那几个扎好的童男童女纸人。

“老夫是守棺人,也是扎纸匠。” 守棺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幽冥的韵律,“扎的,不仅是给死人用的纸马纸轿,也能扎…给活人用的‘傀’。”

“傀?” 林墨一愣。

“以竹为骨,以纸为皮,以灵点睛,以念驱之。” 守棺人空洞的眼窝转向一个扎好的童女纸人,那纸人惨白的脸蛋和空洞的黑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渗人,“寻常纸傀,不过是些唬人的玩意儿,骗骗孤魂野鬼,给死人路上添点排场。但老夫的纸傀…不一样。”

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童女纸人光滑的纸面:“老夫能扎‘替身傀’,替你分担一次必死之劫;能扎‘引路傀’,在迷瘴幻境中指一条明路;甚至…能扎‘附灵傀’,让你暂时寄居其中,借傀躯行动,避开肉身伤痛的束缚!”

林墨的心脏狂跳起来!替死!引路!甚至借壳行动!这简首是绝境中的神技!

“但…” 守棺人话锋陡然转冷,如同寒冰,“扎此等灵傀,需以你精血为引,神魂为契!每一次使用,都会损耗你的本源!‘替身傀’用一次,折你三年阳寿!‘引路傀’用一次,损你一分神魂!至于‘附灵傀’…嘿嘿,用得久了,小心你的魂,再也回不到自己的壳子里,彻底变成个纸人!”

折寿!损魂!甚至可能迷失自我!

这代价,沉重得令人窒息!但林墨的眼神,却更加坚定!阳寿?他可能连三个月都活不到!神魂?蚀魂印无时无刻不在侵蚀!迷失?死在路上和变成纸人,有区别吗?

“我学!” 林墨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守棺人空洞的眼窝深处,那两团黑暗仿佛微微收缩了一下。他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好。从最简单的‘替身傀’开始。” 守棺人拿起一根细长的竹篾,枯瘦的手指异常灵活地开始弯曲、固定。“看清楚,竹为骨,骨不正,傀不稳。力贯指尖,以意驱竹,要让它有韧性,更要有支撑起‘命’的刚首…”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展现在林墨眼前。那看似简单的弯曲、捆扎,在守棺人枯瘦的指尖,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沟通天地、赋予死物以“灵”的玄奥韵律。林墨强忍着剧痛和眩晕,瞪大了眼睛,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守棺人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的节奏之中。

【检测到宿主正在学习高阶民俗技艺:灵傀扎纸术(守棺人秘传)】

【技艺等级:入门(0/100)】

【当前学习内容:基础竹骨构架(替身傀)】

【系统辅助解析启动…记录能量轨迹…模拟结构力学…优化节点…】

【领悟效率提升50%!】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一股清凉的气流涌入林墨的脑海,让他的思维瞬间清晰了许多。守棺人那看似玄奥的动作,在系统的辅助解析下,仿佛被拆解成了无数细微的力学结构和能量流转路径。他感觉自己似乎“看”懂了那竹篾弯曲时承受的张力,捆扎节点处力量的汇聚与分散!

时间在专注的学习中流逝。林墨忘记了伤痛,忘记了蚀魂印的威胁,忘记了三个月的死期,全身心地沉浸在那一根根竹篾、一张张彩纸的世界里。他笨拙地模仿着守棺人的动作,手指因为虚弱和生疏而颤抖,竹篾一次次崩断,彩纸一次次被裁歪。

守棺人没有一句指点,只是默默地做着示范,空洞的眼窝仿佛能“看”到林墨每一个细微的错误。每当林墨出错,他手中的刻刀就会精准地指向那个错误的结构点,发出轻微的敲击声。

失败,重来。再失败,再重来。

汗水浸透了林墨破烂的衣衫,混合着血污和药味。胸口的伤处因为用力而崩裂,渗出血丝,带来阵阵刺痛。但他咬着牙,眼神专注得可怕。每一次失败,在系统的解析下,都转化为宝贵的经验。

不知过了多久,当养魂灯的光芒又黯淡了一丝时,林墨手中,终于歪歪扭扭地出现了一个勉强能看出人形的竹骨架子。虽然简陋不堪,摇摇晃晃,但基本的骨架结构,却奇迹般地稳固住了!

【基础竹骨构架(替身傀)掌握度:15/100】

【获得经验值 x 10(技艺领悟)】

“勉强…像个样子了。” 守棺人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认可?“接下来,是点睛。”

他拿起一张裁剪好的、惨白的人脸形状彩纸,覆盖在竹骨架上,枯瘦的手指沾了一点不知名的、散发着淡淡腥气的黑色颜料,点向纸人空白的眼眶位置。

“点睛…是赋予‘傀’灵性的关键一步。” 守棺人的声音变得异常凝重,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意味,“寻常纸人,点墨为睛,不过是死物。灵傀点睛,需以指尖精血为引,混入‘阴灵砂’,再以神魂意念,观想你要它承担之‘命’的形态!记住!心念不纯,意散神驰,点出来的就是废物,甚至可能引来邪祟反噬!”

他枯瘦的指尖,一滴殷红的精血缓缓渗出,滴入那黑色颜料之中。血液与颜料混合,瞬间化作一种粘稠的、带着诡异幽光的暗红色。守棺人屏息凝神,空洞的眼窝仿佛“凝视”着指尖的颜料,一股无形的、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精神意念,如同实质般注入其中!

他手指如电,精准地点在纸人空白的左眼位置!

嗡!

一点暗红色的幽光瞬间在纸人左眼亮起!虽然微弱,却仿佛瞬间赋予了那张惨白的纸脸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灵动!整个简陋的纸人骨架,都似乎随之“活”了过来,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阴冷的气息!

林墨看得心神震撼!这就是以精血神魂点睛!

轮到他自己了。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身体的剧痛和灵魂的虚弱,集中起全部的精神力。他咬破自己的指尖,剧痛让他精神一振。一滴带着微弱玄元灵力气息的鲜血滴入守棺人准备好的黑色颜料中。

鲜血与颜料混合,也变成了暗红色。林墨闭上眼,努力观想着——观想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在遭受致命攻击时,代替自己承受一切的画面!他调动起【安神小咒·凝神】的特性,将全部意念凝聚于指尖!

然而,蚀魂印的侵蚀和灵魂本源的损伤,让他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难以集中。指尖的暗红颜料微微颤抖,蕴含的精神意念驳杂而微弱。

他猛地睁开眼,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手指朝着自己扎好的那个简陋竹骨纸人右眼位置,狠狠点下!

噗!

颜料点在纸上,发出一声轻响。

没有幽光亮起。

只有一团暗红色的污渍,在惨白的纸脸上晕染开来,如同一个丑陋的伤疤。纸人毫无反应,依旧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失败了。

巨大的失落和灵魂透支的眩晕感瞬间袭来,林墨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指尖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感,那是精神意念反噬的征兆。

【灵傀点睛(替身傀)失败!】

【精神力反噬!精神力-1!】

【技艺掌握度:15/100】

“哼。” 守棺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心浮气躁,魂力驳杂,也想点灵?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

林默脸色苍白,喘息着,没有反驳。他知道自己太急了。

“休息。” 守棺人不再看他,转身继续扎着自己的纸人,“养魂灯的光,能帮你稳定神魂。恢复一点精神,再试。记住,扎纸点睛,是生死事,急不得。”

林墨无力地躺回冰冷的板床,感受着养魂灯温润光芒的滋养,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看着守棺人佝偻的背影,看着那盏光芒又黯淡了一丝的养魂灯,看着自己指尖那点失败的污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必须学会!在灯油燃尽之前!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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