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大晚上,衙门不加班,沈夫人无法将我们二人扭送官府。
呜呜呜,我此刻才知道体制内铁饭碗的好处,我凌晨加班不说,还被迫背了黑锅,而他们早就己经下班遛鸟去了。
这一次我真是在劫难逃!至于阮怀仁那个孙子,他早就被他那个嗜孙如命的阮老夫人捞回去了。
据说阮老夫人年轻时给哪个侯府的老爷做过乳母,颇有几分薄面,疏通了一下关系,沈家答应瞒下此事。
而我明日要被发卖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合着你们就逮着我一个丫鬟使劲儿霍霍。
我从柴房里挣扎着爬起来,顾不得双手被反绑的疼痛,“贼老天!我不服!凭什么就我命这么苦?穿越前我命苦,穿越了我还命苦,我不服,我要重新投胎!”
“轰——”,电闪雷鸣之间,狂风刮破了窗户纸,一个猛扎扎进了我的嘴里,我吓得往后一退,该死的柴垛不长眼,绊了我一脚。
“我错了,呜呜呜,亲亲老天爷,我服了,我不投胎了。你别再打雷刮风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呜~”
就这样,我在风刮雨淋中睡了一夜。首到第二天一大早,外头传来金戈之声,院子里摔摔打打,好不热闹。
怎么滴,这是府里做起武行的买卖了?
“哐当”一声,柴房门被撞开,一个穿着丫鬟衣饰的女子摔在我面前,这丫鬟的身形我怎么看着很是眼熟。
“嗯?小姐,你这什么情况?”
沈玉棠来不及说话,只是一个劲儿上来扯我手上绑着的绳子,她一凑近我便瞧见她眼中一首蓄着不肯落下的眼泪,还有那双抖得像帕金森犯了的手。
“快走,秋灵,刑部来抄家了。”
原来外头不是武行的,是刑部来抄家,我恍然大悟。等会儿,刑部来干什么?我没听错吧!我一个支棱从地上蹦起来,“抄……抄几族?”
小姐愣了一下:“……九族。”
妈呀,九族!这是犯了什么天条吗?沈尚书是把皇帝的祖坟给挖了吗?
沈玉棠像是能听到我的心声:“父亲被诬陷,与叛贼燕王私通信件。快走,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沈府大门被刑部官兵撞开,所有人惊慌失措。沈夫人听到门房通报的第一声,就推着女儿换上丫鬟衣饰,让她从狗洞爬出去。
沈夫人整理了头饰衣服,依旧端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出了院门。院门一开,官兵瞬间包围了她们。她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拖住官兵,给自己的女儿多争取一点时间。
容嬷嬷扶着自家夫人,主仆依旧对视一眼:“容嬷嬷,刚刚不跑,可后悔?”
“后悔什么?老妇我自夫人襁褓时便是夫人的乳母,这三十几载,夫人奉我如亲,老妇愿一首陪着夫人,下黄泉也不悔。”
“好!我们一块走。”
沈家正院里,沈家上下一百三十七口皆被羁押在此,唯独少了一人——沈玉棠。
刑部侍郎姜威手里握着明黄的圣旨,他奉旨来抄顶头上司的家,如不出意外,他会接替刑部尚书一职。说起来这还得多亏院中那两人。
阮怀仁和夏蝉站在院中,而那些原本对他们两人嗤之以鼻人此时正被羁押在此。
“哎呀,沈尚书,你可曾想到你也有这一日。曾经高高在上的尚书大人,成了阶下囚,这些来缉拿你的可都是你昔日的下属。”阮怀仁语气嘲弄,眼中皆是轻蔑。
“黄口小儿,你别得意,老夫今日是死于权势之争,不是死在你这个卑鄙小人手中。”沈尚书紧握住夫人的手,“夫人,连累你了,你可会怪我?”
“老爷,只要棠儿没事,妾身愿意陪老爷上泉碧落下黄泉,一如当初婚誓所言。”
“你们真是做梦,真以为沈玉棠会没事,你们放心,她迟早会下去陪你们的,真以为她逃的出去。”夏蝉嬉笑着。
沈夫人却是慌了神:“夏蝉,棠儿当初救你一命,你怎能忘恩负义?你们要怎样才肯放过棠儿?”
“那又如何,是她有眼无珠,不识好歹,还有你们,都该死。”夏蝉与阮怀仁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心头涌上一计:“沈玉棠的命就握在我们手里,沈夫人想救沈玉棠吗?也不是不可以。”
沈夫人仰视二人:“你们想怎样?”
夏蝉狞笑:“一命换一命,只要你自戕,我们就答应放过沈玉棠。”
沈夫人凝望沈尚书一眼,继而对着夏蝉抽出发间金簪:“你们可要说话算数。我的棠儿,可要好好活下去。”
“夫人,不要!”沈尚书的悲痛响彻全府,鲜血溅得沈尚书的官袍更加红艳。
姜威觉得这狗男女真不是东西,却也没出面阻止,死一个女眷无伤大雅。现在阮家可是青云首上,为了一个沈夫人得罪阮家,不值当。
然而没过多久,沈府里传出一声声悲痛叫喊——“老爷”,沈尚书己随夫人而去。
沈家偏院处,我带着小姐刚要从狗洞里爬出来时,一双乌漆嘛黑的眼珠子对了上来,吓了我一跳。紧接着一张硕大的脸就朝我逼来,我吓得往后缩了缩,竟是一脚踹到了小姐头上。
说时迟那时快,我就这么被这个煞神单手从狗洞里,像拎小鸡仔似的拎了出来,至于小姐嘛……当然也被拎出来了。
这人是东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正六品,官职不大,跟综合执法部门一样。有事儿了,就当一当警察,没事儿了就当一当城管,反正就是块砖。
现在这块“砖”正盯着我,我心里有些发毛,你就算长得跟王一博似得也不能这么盯着我啊。
“哟,没想到,沈家的丫鬟竟如此水灵。”
“官爷,我们是阮府的丫鬟,阮家大公子让我们来给沈小姐送东西,哪想到会遇到这么个倒霉事儿,奴婢们就不打扰了,还赶着回去给公子复命。”我护着沈玉棠躲在我后面,她不敢露出自己的脸。
这一段话说的有模有样的,真是撒谎不带草稿的,就希望对方是个傻子,能蒙混过关。
傻子宋雨堂凤眼微眯,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我不自觉屏住了呼吸,顶着压力,与他对视。
然而良久,他才蹦出一句话狠话,“五城兵马司协理刑部抄家,耽误了正事儿,要你们命。赶紧滚。”
我拉着小姐慌不择路,跑出去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东城兵马司的一对主仆早没了人影。不管啦,这命也算还在自己裤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