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时期的双面间谍

第14章 旌旗半卷血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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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南北朝时期的双面间谍
作者:
时间的脚步
本章字数:
6426
更新时间:
2025-07-09

城头上的风突然转向,将狼头旗的腥气首灌进李牧咽喉。他盯着檀道济铁杖上缠绕的蛇形银饰——那分明是北魏萨满的法器,昨夜还在老巫医腕上晃动,此刻却成了老将军的战利品。

“疫车……烧了。”李牧握紧拼合的令牌,青铜棱角硌得掌心渗血,“可阿蛮和三百刀斧手,都死在拓跋野的疫水里了。”

檀道济将拓跋野的首级掷在地上,头颅滚到李牧脚边,睁大的眼睛还凝着未散的狞笑。老将军弯腰拾起首级,指尖擦过其耳后那块月牙形胎记,忽然冷笑:“拓跋野?他配姓拓跋吗?不过是独孤家当年漏掉的一条野狗。”

李牧浑身一震。脚下的头颅耳后,竟也有个与他胸口相似的月牙疤!

“看清楚了。”檀道济扯开李牧的衣襟,露出那道陈旧的疤痕,又翻开拓跋野的眼皮,“你们都有‘狼眼纹’,这是独孤氏嫡系的标记。三十年前彭城破城时,你阿耶独孤信把刚出生的双生子分送南北,你在南朝做了孤儿李牧,他在北魏成了拓跋野。”

城头的士兵们发出惊呼,纷纷后退。李牧只觉得天旋地转,昨夜河水中那具插着南朝羽箭的尸体、拓跋野那句“给我兄长陪葬”、还有胸口这道伴随半生的疤痕,瞬间连成一条血色的线——他杀了自己的孪生兄弟。

“不……不可能!”他踉跄着后退,撞在城垛上。

“有什么不可能?”檀道济的铁杖重重顿地,震落墙缝里的血垢,“当年老夫受你阿耶所托,将你送入京口军营,就是要等这一天——用你的狼头令牌,打开北魏军的‘血迷宫’。”

“血迷宫?”李牧想起军械图上那个用鲜血勾勒的狼形标记,据说那是北魏皇陵的入口。

“拓跋焘把疫车停在祭台旁,就是要引你去拼合令牌。”檀道济指向北岸魏营,那里不知何时己竖起无数狼头旗,旗阵中隐约可见一座用白骨堆砌的高台,“真正的疫水源头,是埋在血迷宫里的‘狼神骨’,只要用独孤氏血脉作引,就能让淮水变成毒河。”

话音未落,北岸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 ting,鲜卑巫医们围着白骨高台狂舞,手中的人骨喇叭吹出诡异的调子。淮水的水色瞬间变深,河面上漂起无数死鱼,鱼头都朝着盱眙城的方向。

“他们要开始了!”檀道济将拓跋野的首级塞进李牧怀里,“带着这颗头,从密道进入血迷宫,用双生子的血破除封印。记住——见到‘狼神骨’后,立刻用战斧劈碎,那东西是用你阿耶的头骨做的!”

李牧抱着孪生兄弟的头颅,只觉得遍体生寒。他看着檀道济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光芒,忽然想起阿蛮临死前未说完的话,想起临川公主密道里的鲜卑嫁衣,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你早就知道我和拓跋野是双生子,对不对?阿蛮的死,还有那些刀斧手……都是你计划好的!”

老将军沉默片刻,转身指向城头悬挂的“宋”字大旗:“三十年前,老夫眼睁睁看着独孤信将军被自己的副将背叛,那颗射穿他心脏的冷箭,箭头刻着南朝将军的印信。你以为拓跋焘的疫车计划,真的只是为了攻城?”

淮水的浊浪拍打着城基,发出沉闷的轰鸣。李牧低头看着怀中拓跋野的脸,那张与自己酷似的面孔上,凝固着不甘的怨恨。他终于明白,这场战争从来不是南北之争,而是一场延续了三十年的家族血仇,而他和拓跋野,不过是棋盘上两颗注定相杀的棋子。

“李郎!”临川公主的声音从城楼转角传来。她己换下素裙,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腰间悬着柄鲜卑短刀,鬓边别着半朵风干的辛夷花——正是从银簪上掉落的那朵。

她跑到李牧面前,从袖中取出一卷残破的兵符:“这是我母妃留下的‘狼骑令’,凭此可调动北魏军中的独孤旧部。血迷宫的入口在淮水下游的漩涡处,必须在午时三刻前进入,否则狼神骨就会彻底污染水源。”

李牧看着她鬓边的辛夷花,又想起密道中那面青铜镜:“你……究竟是谁?”

“我是独孤月,”临川公主摘下辛夷花,放在他掌心,“独孤信将军的孙女,也是你未过门的……嫂嫂。”

城头的风骤然变大,将她的话吹散在硝烟里。李牧捏着那朵干枯的花,只觉得掌心的令牌和怀中的头颅同时发烫,仿佛要将他的血肉都烤干。他想起七岁那年烽火台上的梦,那个举着他的男人,原来不是阿耶,而是尚未谋面的兄长拓跋野。

“午时三刻……”檀道济的铁杖指向日头,“老夫替你守住城头,你带独孤月走!记住——破了血迷宫,不仅是救盱眙,更是给你阿耶报仇!”

李牧不再犹豫,将拓跋野的头颅系在腰间,接过临川公主递来的狼骑令。当他跟着她跑下城楼时,听见檀道济在身后高喊:“告诉拓跋焘,当年背叛独孤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爹拓跋嗣!”

密道的入口藏在城隍庙的香炉下,阴冷的风带着泥土味扑面而来。临川公主点燃火把,火光照亮石壁上刻着的狼头图腾,每只狼的眼睛都是用红宝石镶嵌,在幽暗中闪着血光。

“这是我祖父当年修的逃生通道。”她摸着图腾的狼嘴,一块石头应声而落,露出里面的暗格,“狼神骨就藏在血迷宫的‘狼心穴’,那里需要双生子的血同时浇灌才能开启。”

两人沿着湿滑的石阶向下,越走越深处,墙壁上开始出现累累白骨,都是当年修建密道时被灭口的工匠。李牧看着这些枯骨,想起阿蛮溃烂的手臂,想起三百刀斧手惨死的模样,手中的战斧握得更紧。

“到了。”临川公主停下脚步,火把照亮前方一个圆形的水潭,潭水呈诡异的紫色,中央的漩涡正发出低沉的咆哮。潭边插着一圈狼头旗,旗面上用金线绣着独孤信将军的画像,只是每幅画像的心脏处,都有个箭孔形状的破洞。

“跳下去。”临川公主将火把插在石缝里,“漩涡下面就是血迷宫的入口。”

李牧拔出腰间拓跋野的头颅,看着那颗死不瞑目的脸,又摸向自己胸口的月牙疤。双生子的血……他举起战斧,割破自己的手臂,又在拓跋野的脖颈伤口上蘸了血,将两种血液同时滴入旋涡。

紫色的潭水瞬间沸腾,漩涡发出刺耳的尖啸,形成一个巨大的漏斗。两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入水中,冰冷的水流裹挟着他们向下坠落,西周是漆黑的岩壁,只有偶尔闪过的磷火,照亮岩壁上刻着的鲜卑咒文。

当他们跌落在一片干燥的沙地上时,前方出现一条由白骨铺成的甬道。甬道尽头,一座用万人头骨堆砌的高台矗立在黑暗中,台上摆放着一具镶嵌着宝石的黄金棺椁,棺盖缝隙里渗出黑色的液体,正是污染淮水的疫水。

“狼神骨……”临川公主的声音带着颤抖,“就在里面。”

李牧握紧战斧,一步步走向金棺。棺盖上刻着完整的独孤信画像,只是将军的眼睛被挖去,取而代之的是两颗正在滴血的红宝石。他想起檀道济的话,想起三十年前彭城破城的真相,举起战斧,狠狠劈向棺盖。

“轰——”

金棺应声而裂,里面没有想象中的骸骨,只有一颗用狼头玉盒装着的头骨,头骨的眉心处有个箭孔,正是当年射穿独孤信心脏的那支冷箭留下的痕迹。玉盒上用鲜卑文刻着一行字:“永安三年,拓跋嗣借刀杀人,嫁祸南朝,独吞彭城宝藏。”

真相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三十年的迷雾。李牧捧着父亲的头骨,泪水混合着鲜血滴在玉盒上,忽然听见甬道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还有檀道济的怒吼:“拓跋焘!你爹的阴谋,今天该了结了!”

他抬起头,看见甬道尽头的岩壁正在崩塌,北魏的甲士们举着火把冲进来,为首的正是拓跋焘,他手中挥舞着染血的狼头大旗,脸上带着疯狂的狞笑:“独孤珞!你终于来给你爹陪葬了!”

临川公主拉起李牧,指向金棺下的暗格:“看!这是祖父藏的彭城宝藏图!”

李牧低头,只见暗格里躺着一卷羊皮地图,图上用朱砂画着一条从彭城通向盱眙的密道,终点正是血迷宫。而在地图的角落,用南朝小字写着一行血书:“道济贤弟亲启,若吾儿生还,望助其揭拓跋氏伪善面具,还独孤氏清白。”

淮水的轰鸣从头顶传来,夹杂着战鼓与哀嚎。李牧看着手中的头骨和地图,又望向洞外杀声震天的战场,终于明白檀道济多年的隐忍,明白临川公主背负的使命,也明白自己这半生的颠沛流离,不过是一场被精心策划的复仇序幕。

当他举起战斧,迎向拓跋焘的狼头大旗时,血迷宫的穹顶突然裂开,一束阳光穿透硝烟,照亮了他掌心拼合的狼头令牌。令牌上的“独孤珞”三字在光中流转,与父亲头骨眉心的箭孔遥相呼应,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家族跨越三十年的冤屈与血泪。而这场以血为引的迷局,才刚刚迎来最残酷的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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