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产房的门在顾魏面前重重关上，红灯亮起"手术中"三个刺目的大字。走廊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尚未散尽的血腥气。
"顾总，您要不要先..."
助理的话还没说完，产房里突然传来夏真真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像一把钝刀，狠狠扎进顾魏的太阳穴。他踉跄后退两步，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
"血压骤降！"
"胎儿心率持续下降！"
"准备新生儿抢救设备！"
隔着门板，医护人员急促的喊叫声隐约可闻。顾魏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盯着自己掌心尚未干涸的血迹——那是夏真真的血。
"魏哥哥！"
林薇儿踩着高跟鞋匆匆赶来，妆容精致的脸上写满焦急："媒体都在楼下，董事会那边..."
"滚。"
顾魏的声音很轻，却让林薇儿瞬间僵在原地。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魏——双眼赤红，领带松散，昂贵的西装上沾着血迹，像头濒临崩溃的野兽。
产房的门突然打开，一个护士急匆匆跑出来："产妇大出血，需要紧急输血！血库AB型血不足！"
顾魏猛地站首身体："抽我的。"他扯开袖口，"我是AB型。"
护士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可是..."
"快！"顾魏一把抓住护士的肩膀，"出了事我负责！"
当针头刺入静脉时，顾魏死死盯着那袋渐渐充盈的血袋。他的血液会流进夏真真的身体，就像那个可能...不，那个一定是他的孩子一样。
"顾总，"助理拿着平板电脑小心翼翼地靠近，"您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段监控视频，日期显示是三个月前。画面里，林薇儿正将一管血液样本交给检验科的医生，两人鬼鬼祟祟地交谈着什么。
顾魏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哪来的？"
"沈...沈先生提供的。"助理咽了口唾沫，"他说完整的证据己经提交给警方和董事会..."
就在这时，产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像小猫叫似的，转瞬即逝。
顾魏手中的平板"啪"地掉在地上。他僵硬地转向产房大门，却看见沈琳医生满脸凝重地走出来。
"顾先生，"她摘下口罩，声音沙哑，"孩子取出来了，只有2.1公斤，己经送进NICU。"
顾魏喉结滚动："她呢？"
"夏小姐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抢救。"沈琳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另外，作为医生我有义务告知您，新生儿的外貌特征与您高度相似，尤其是眉骨和鼻梁的轮廓。"
这句话像记闷棍，狠狠砸在顾魏头上。他突然想起那份DNA报告，想起林薇儿反常的举动，想起夏真真一次次绝望的解释...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却听见林薇儿发出一声尖锐的抽气。
"魏哥哥，你别听他们胡说！那报告明明..."
"闭嘴！"顾魏猛地掐住林薇儿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你做了什么？那份DNA报告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林薇儿惊恐地瞪大眼睛，精心修饰的假睫毛不停颤抖："我...我没有..."
"顾魏！住手！"
沈岩带着两个警察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几位董事会元老。他一把拉开顾魏，将一份文件拍在他胸口："这是三家不同机构的亲子鉴定结果，你自己看！"
顾魏颤抖着翻开文件，三份报告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经DNA比对，顾魏与胎儿之间存在亲生血缘关系，概率99.9999%】
世界在这一刻天旋地转。顾魏双腿一软，跪倒在产房门口。他终于明白自己犯下了怎样不可饶恕的罪孽——他差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差点害死了那个深爱他的女人。
"真真..."他痛苦地抱住头，声音支离破碎，"对不起...对不起..."
沈岩冷冷地看着他："现在道歉己经晚了。警方己经立案调查林薇儿伪造医疗文书和诽谤的罪行。"他顿了顿，"至于你，顾魏，真真醒来后第一个要见的是律师，不是你。"
NICU的方向突然传来警报声，一个护士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沈主任！早产儿出现呼吸窘迫综合征！"
顾魏猛地抬头，却看见医护人员推着一个小小的保温箱匆匆经过。透过透明罩子，他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孩子——那么小，那么脆弱，浑身插满管子，小脸憋得发紫。
那是他的骨血。
那是他差点亲手杀死的亲生骨肉。
"救救他..."顾魏抓住沈琳的白大褂，声音哽咽，"不管花多少钱，用最好的药，求求你..."
沈琳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奔向NICU。走廊上只剩下顾魏一个人跪在血泊里，那摊暗红色的血迹己经半干，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