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姑低声应着,感觉空气都要凝固了,动作变得生硬。
来到屋内,姜姑从门后搬出一卷稻草席子,铺在地上,准备睡觉。
杜三郎想起,姜姑是不能上床睡觉的,哪怕冬天也只能睡在地上,如果天气实在太冷了,才会让她暖床。
他暗自叹了口气,身体往里移动了些,拍了拍床边:“往后上床睡吧。”
姜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点害怕,有点期待:“睡地上就行,我身上脏。”
杜三郎:“我不嫌弃你脏了,过来吧。”
姜姑不敢犹豫,把草席卷起靠回门后,脱掉外衣侧身躺在床边缘,一动也不敢动。相公心情变化无常,不知道他想干嘛。
杜三郎也很拘谨,毕竟是刚认识一天的老婆,虽然有记忆,那些都是噩梦,那么的不真实。
昨天晚上还躺在卫生院柔软的大床上,吹空调玩手机,今晚怎么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以后我该怎么办?还是偷偷离开这里吧。不行,是三郎给我再活一世的机会,我不能不负责任地离开,不管姜姑的死活。也许这是上天的安排,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他胡思乱想着,渐渐下定了决心,那就把杜三郎未完的人生让我来继续吧!
他辗转反侧了一阵子,又想:现在大概七八点钟吧,外面静得只剩下虫鸣声,太早了,怎么睡得着?身旁的陌生老婆也没有共同语言,不知找些什么话题打破这个尴尬。
“姜姑,睡了没?”
“没……没呢。”
“睡不着?”
“……?嗯。”
“我今天看了一下米缸,咱家没粮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明早咱上山去找找有什么吃的吧。”
姜姑一阵激动,自家相公什么时候关心过粮食问题,明天还要上山找粮?一种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让她如在云端,“山上……山上估计找不到粮了,要不,我去我娘家再借点粮食来。”
“怎能老去你娘家借呢,让人笑话。我们自己想办法把日子过好。你相公我不再想过以前的日子了,窝囊!大哥这一棍子算把我彻底敲醒了。”杜三郎想办法先在姜姑面前重塑形象。
“嗯!那我明早就上山找粮。有相公这句话,姜姑宁愿做一辈子牛马。”姜姑头一次当着相公的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觉得是那么舒畅,就算再挨上两三巴掌也不算什么了。
杜三郎没认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山上我不熟,明天我们一起去。我不会让你做牛做马的,让你过上好日子,住上大豪宅,做人上人。”
姜姑肩膀耸动,在轻声哭泣。
杜三郎愧疚至极,从后背轻轻搂住了她,轻声说道:“放声哭吧,把以前的委屈全部哭出来,明天就只剩下笑了。”
娘亲都没有怎么温柔和她说过话,姜姑再也控制不住“哇。”一声大哭起来。
杜三郎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眼皮慢慢变沉,睡着了。他这一天经历太多事,实在累坏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姜姑起床,站在屋外只觉得神清气爽,说不出的痛快。
过了好久,杜三郎迷迷糊糊起床,提着裤子往卫生间走,“砰”一声撞在墙上,看到眼前的土墙,才回过神来,认清了现实。
姜姑背着箩筐走在前面,杜三郎拿把柴刀跟在身边,往后山走。
有几个大娘看见他们在嘀咕:“这三郎跟着媳妇上山去干嘛?”
“还不是去偷谁家的庄稼。”
“现在谁家地里还有庄稼?”
“听说他昨天救了石柱他爹。”
“谁知道他抽错了哪根筋。”
“就是,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
山上一片枯黄,干干净净,比前世的公园还干净。能烧的都捡走了,有吃的全摘了。只有几棵大树上,还顽强地顶着一抹绿色,带给人们一点希望。
姜姑不时捡起一些干柴往筐里装,杜三郎说道:“回来再捡,背着柴火上山不累吗?”
姜姑回答:“回来就没了。背在身上就是自己的。”她指着前面另一座山道:“我们去那边找找,或许还能找到些吃的。”
好家伙!爬了这么老远的路,才刚刚开始呀。杜三郎拖着沉重的步伐努力跟上。
站在山巅,天空碧蓝如洗,山风吹来神清气爽,杜三郎深深吸了几口无污染的纯净空气,只觉疲惫一扫而空,又斗志满满。
姜姑指着下面山坳处:“那里有股山泉,边上或许还有野菜。”
“走。”俩人往山下走去。
这里有不少绿色杂草,石缝里“滴答滴答”往下滴水,积了一洼清泉。
“相公喝口水吧。”姜姑让三郎先喝。
“‘叮’发现赤芍三株,是否摘取?是/否”杜三郎脑海里出现了系统提示。
杜三郎知道赤芍是一味活血化瘀的草药,可能和姜姑的脸有关,系统有了记录,触发了条件才会提示。
他选择了“是”,眼前三株草药神奇般消失在原地,脑海里出现了一台巨大且复杂的金属操作台,旁边一个金属架子上,多了三株赤芍。
杜三郎一阵激动,往后的幸福日子要靠它了,必须研究明白了才行。
“相公。”姜姑见三郎看着杂草发呆,解释道:“这些草太老了,咬不动,等一下我挖点草根来吃。”
“好。”杜三郎答应下来,跪在水洼里美美喝了一肚子水。
姜姑拿着一把小刨子,蹲在旁边刨土寻找可下手的地方。
杜三郎蹲在旁边观看。只见姜姑刨到一条粗壮的根茎,用指甲在上面掐了一下,又去旁边寻找。
“停停停。”三郎指着根茎问道:“这个不能吃吗?”
姜姑笑道:“太硬了,咬不动。”
杜三郎拿过她手中的小刨子,“我来,你去喝点水,休息一下。”
以他的见识这根茎应该是葛藤或类似的东西。只要没毒就可以吃或者制粉。他创下一片放在嘴里,感觉淀粉含量很高,没有苦涩麻木感觉,就顺着根茎长向一路刨。
看见姜姑走近,说道:“我们把这个刨出来,做面粉吃。”
哪有草根能做面粉的?姜姑心里想着,嘴上不敢说。相公说刨,那就刨吧,大不了拿回家晒干了当柴火烧。
这一刨,刨出一大堆,根根有姜姑手腕粗细。
杜三郎把它劈成一米长一小段,递给姜姑清洗。其中有几根根茎未尾,还很娇嫩,咬了一口,甘甜清脆,像吃萝卜。
杜三郎掰断一节递给姜姑:“你尝尝,可好吃了。”
姜姑半信半疑,接过咬了一口,双眼眯起像月牙,忍不住连连点头:“好吃,好吃!相公,你怎么知道这个能吃的?”
杜三郎笑容神秘:“你相公知道的可多了。”
收集的根茎足足有西五十斤,姜姑筐里装一些,三郎背上背一些,俩人高高兴兴往回走。
“相公你把东西给我背吧,你太累了。”姜姑一路不停地劝说。
杜三郎汗颜,背着二三十斤走山路,确实累。前面的姜姑反而身轻如燕。
刚进村,就远远看见几个人在自家门口晃悠。
杜三郎心里咯噔一下,要债的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