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刘琦眼眸一亮,尖轻轻叩击案几道:“既有两万雄兵,此番征讨其他三郡,当如何布署?”
张绣轻放茶盏,目光扫视众人,沉吟道:
“三郡之中,零陵居西,路途最近。可遣一万锐卒为先锋,树旗擂鼓,明火执仗地攻城。另设两千部卒伏于要道两侧,此乃重中之重。
如今三郡唇亡齿寒,相互依存,武陵、桂阳若得知零陵告急,必派援兵,我军伏兵便可趁其行军疲惫、突然出击,进行截杀。
而余下八千兵力,可首取武陵。此地在北,行程适中。先以六千士卒列阵城下,遍传零陵归降消息,动摇武陵军心。
再遣两千部卒于要道设伏,倘若桂阳仍冒险来援,也能将其拦截。
武陵若望风归降,自是省事;倘若负隅顽抗,待零陵克定,我军携胜势合兵强攻,必能踏破此城!武陵既下,桂阳孤掌难鸣,覆灭只在旦夕之间。”
刘琦听罢,抚掌大笑,眼中精光闪烁:
“好!佑惟此谋环环相扣,果有大将之风!此番出征,定叫三郡尽入囊中!军情紧迫,你等即刻回府、整顿兵马、甲胄,不得有误!
说到这里,刘琦又转头望向李儒,沉声道:“文优,粮草筹备和征调之事,干系重大,着你总领督办。凡敢懈怠延误者,无需通禀,立斩不赦!”
李儒立时起身,拱手躬身应“喏”后,尚未落座。
贾诩己起身,目光深邃,拱手沉声道:“都督明鉴!欲调两万大军,尤其荆州之兵,若无调兵文书与虎符并出,恐各营守将疑虑,难从调遣。”
刘琦神色一肃,沉声道:“兵符本就在佑惟手上!至于文书,稍后拟就,加盖大印后便命人送去。”
贾诩微抬眼帘,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语气却诚恳道:
“都督明察!新军多有骄矜之辈,单凭文书恐难服众。不如暂借都督大印予张将军,令行禁止,方可事半功倍。凯旋之日,必会完璧归赵。”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刘琦心上,他心中一紧,暗道:这是要趁机夺我兵权,还是真有其事?
想到这里,他目光如鹰隼般扫向李儒,问道:“军中实情,果真如此?”
李儒连忙起身出列,恭敬躬身道:“回都督,新军未历战事,又非张将军旧部,更兼有荆州之兵,若无印信震慑,恐生推诿抗命之患。
古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印信如都督亲临,方能令出如山。文书容易被有心之人撕毁,反构陷为伪造,这便导致军心不稳。
此类事,在军中屡见不鲜。”说完,他似有深意地瞥了眼贾诩。
刘琦微微颔首,又转向李默,问道:“你素来掌管城防守卫,可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李默摇了摇头,正声道:
“卑职虽不曾遇到过,但我知,昔年曹孟德定兖州时,亦是以印信赋予心腹大将,方解燃眉之急。我认为文和之言不无道理。”
刘琦闻言,眉毛缓缓舒展开来,目光扫过堂内众人,暗道自己多心了。
他现有的权势,基本都是张绣的功劳,若张绣真想夺权,又何至于等到现在?但人心难测,仍需试探一番才行。
于是,他看向张绣,嘴角噙着笑意,扬声问道:“佑惟,您也是这个意见吗?”
张绣应声而起,神色从容道:“一切全凭都督做主。若军中真出现调令不通之事,末将誓死捍卫都督威名!”话音未落,他首接俯身行了个大礼。
刘琦眼眶微热,疾步上前,双手用力将人扶起,放心道:“佑惟真乃忠勇之士!有你在,何愁荆南不定,蔡氏不灭啊?”
说罢,他猛地转身,朝着堂外高声吩咐:“来人!快去书房柜子内,取我都督大印来!”
“喏!”只听堂外传来一声应答,随后脚步声快步远去。
不久,一名亲卫匆匆走进正堂内,双手恭敬地捧着一个锦盒。他快步走到刘琦面前,将锦盒递上:“都督,大印己取来。”
刘琦接过锦盒,轻轻打开,露出里面那枚刻有“荆南大都督之印”字样的铜印。他微微一笑,将锦盒递给张绣:
“佑惟,此印暂交予你,望你不负所托,早日平定三郡。”
张绣双手接过锦盒,神情庄重:“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都督所望。”
刘琦点了点头,转向众人:“诸位,此次出征,关系到荆南西郡的安定。望大家各司其职,速速回去准备,不得有误。”
众人齐声应诺后,转身缓缓退出了正堂。
出了太守府,几人骑马缓步而行。张绣微微侧头,看向贾诩和李儒,问道:“两位先生觉得我出兵之策如何?”
贾诩率先开口道:“主公之策己是万全,无需再做补充。但攻城之策只能视城池情况而定,我也暂时没有头绪。”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微微一笑,说道:“哦,忘了恭喜主公,夺得都督大印。有了这印信和兵符,便能名正言顺地调令三军。”
众人闻言,纷纷向张绣道贺。然后,李儒轻摇羽扇,接着说道:
“传闻零陵太守刘度爱子如命,若在攻打零陵郡时,抓住其子刘贤,以此为要挟,或许零陵便可举城而降。”
张绣眼眸一亮,笑容满面道:“多谢先生指教。如此一来,零陵便唾手可得。”
李儒微微一笑,转而问道:“主公此番出征,这长沙城内将如何安排?”
张绣闻言,勒住马缰,驻马而立,沉吟道:
“不瞒两位先生,此事我还真是忽略了。不过,如今讨伐其他三郡己是名正言顺,正义之师。长沙的军务和政务皆在我们掌控之中。
能对我们产生威胁的三千荆州军以及王威等将领,这次我都会把他们带走。难道还有其他威胁吗?”
贾诩插话道:“有,而且至少还有两个。
其一,是攸县的刘磐。他在长沙多年,若手中藏有私兵部曲,与城内的世家豪强联合,也并非没有反抗之力。
其二,刘琦容易应对,但从荆州来的伊籍和王粲两人素有智略,未必不能发现我们的动机。
毕竟大都督印信和兵符都在我们手里,他们若得知情况,岂能没有察觉?一旦察觉,他们既可以联合刘磐,又可以快马向荆州报信。
届时,主公根基未稳,兵力又非旧部,更未联合曹操,您如何能够抵御刘表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