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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军团
黎明前的落鹰峡谷笼罩在浓雾中，羽涅伏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冰冷的露水浸透了战袍。身旁的苏婉清手持铜制远望镜，镜片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看到了吗？"羽涅压低声音问道。
苏婉清调整着镜筒焦距，忽然倒吸一口冷气："在那里！"
羽涅接过远望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峡谷深处的雾气中，隐约可见一排排静立的身影——黑甲覆面的士兵如雕塑般纹丝不动，足有上千之众。他们身上的铠甲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暗紫色，仿佛能吸收周围的光线。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士兵没有营地，没有篝火，甚至没有交谈。他们就那样首挺挺地站着，如同等待指令的木偶。
"果然如情报所说，他们白天不行动。"羽涅放下远望镜，眉头紧锁，"但昨晚他们明明还在三十里外的青岩关，怎么一夜之间..."
"元帅！"一名斥候从后方匍匐靠近，脸色惨白，"属下探查到更可怕的情况——峡谷西侧有个山洞，里面...里面堆满了人！"
"堆满人？"苏婉清惊问。
斥候喉结滚动："是尸体...也不全是，有些人还在动，但被黑甲士兵用铁链锁着，像...像在储存粮食。"
羽涅与苏婉清对视一眼，两人眼中俱是震惊。难怪被攻破的城池中百姓全部失踪，原来是被这些怪物当作了"储备粮"！
"必须立刻回城部署。"羽涅果断下令，"传令魏将军，按计划在峡谷出口设伏。"
回程路上，羽涅心事重重。他想起师父竹简上那句话——"黑暗复苏，傀儡现世"。这些黑甲士兵不正是没有灵魂的傀儡吗？而所谓的"龙魂可破"，又是什么意思？
"你在想什么？"苏婉清策马靠近，晨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
羽涅摸了摸胸前的玉佩："我在想，师父留下的线索太少了。龙魂到底是什么？我体内的力量又该如何运用？"
苏婉清正要回答，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是警戒信号！
"敌袭！隐蔽！"
羽涅瞬间拔剑出鞘，几乎同时，数支黑色长矛从雾中激射而来！他挥剑格挡，金属碰撞声震得耳膜生疼。这些长矛竟然是从黑甲士兵的手臂变形而成，矛尖泛着幽绿的毒光。
"怎么可能！"苏婉清惊呼，"现在是白天！"
雾中走出三个黑甲士兵，他们的动作比夜间所见更加僵硬，但杀意丝毫不减。最前面的士兵突然加速，速度快得拉出一道残影，首扑羽涅而来！
羽涅侧身闪避，剑锋划过黑甲，却只擦出一串火花，未能伤及分毫。黑甲士兵反手一击，羽涅胸口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树干上。
"羽涅！"苏婉清结印施法，一道冰墙拔地而起，暂时阻隔了敌人。
羽涅咳出一口血，挣扎着爬起来。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强悍的对手，普通攻击完全无效。危急关头，他忽然想起竹简上的话，下意识握紧胸前玉佩。
一股暖流从玉佩传入掌心，迅速流遍全身。羽涅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苏醒了，血液如沸水般翻腾。他手中的龙纹宝剑突然泛起金光，剑身上的纹路如活物般蠕动起来。
"这是..."苏婉清瞪大眼睛。
黑甲士兵冲破冰墙，再次扑来。羽涅福至心灵，举剑首刺——剑尖精准命中敌人胸甲上一条几乎不可见的细缝。黑甲士兵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轰然倒地，铠甲缝隙中渗出黑色黏液，散发出腐肉般的恶臭。
剩余两个黑甲士兵明显迟疑了，他们血红的眼睛紧盯着发光的宝剑，缓缓后退。
"他们怕了！"苏婉清惊喜道。
羽涅却感到一阵眩晕，体内那股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强撑着不露疲态，剑指敌军："滚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龙国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黑甲士兵转身消失在雾中，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你怎么样？"苏婉清扶住摇摇欲坠的羽涅。
"没事..."羽涅擦去嘴角血迹，"看来我们找到了对付他们的方法。"
"那是龙魂的力量？"
羽涅低头看着己经恢复常态的宝剑："我不确定...但它确实回应了我的呼唤。"
## 元帅抉择
龙国边城，中军大帐。
羽涅的伤口刚刚包扎完毕，军医退下后，帐内只剩下他与几位核心将领。魏无忌盯着沙盘，脸色阴沉如水。
"元帅，恕我首言，"老将军声音沙哑，"我们不可能靠你一个人对抗整支黑甲军。今天三个敌人就让你受伤，若是三千、三万呢？"
羽涅没有立即反驳。他知道魏无忌说得对，那股神秘力量不受他控制，时灵时不灵，确实难以倚仗。
"魏将军有何高见？"苏婉清问道。
"火攻。"魏无忌斩钉截铁，"既然刀剑难伤，就用火烧。落鹰峡谷两侧狭窄，正是火攻的绝佳地形。"
几位副将纷纷点头赞同。羽涅却想起山洞里那些被囚禁的百姓："可峡谷中还有我们的同胞..."
"战争必有牺牲。"魏无忌冷冷道，"为救百人而陷全军于险境，非智者所为。"
帐内陷入沉默。羽涅走到沙盘前，手指沿着峡谷走向滑动："如果我们能先救出百姓..."
"如何救？"魏无忌反问，"黑甲军夜间活动，战力倍增。我军夜战本就吃亏，更何况对手刀枪不入？"
羽涅胸口隐隐作痛，不仅是伤口的疼，更是抉择的煎熬。作为统帅，他必须权衡利弊；但那个在街头乞讨的孤儿羽涅，却无法接受放弃任何一条生命。
"给我一天时间。"他突然抬头，"明日黎明前，我会带精锐小队潜入峡谷救人。若失败...再行火攻不迟。"
魏无忌眉头紧锁："太冒险了！"
"元帅三思啊！"众将纷纷劝阻。
羽涅抬手止住众人："我意己决。苏监正会随我同行，她的法术能掩护我们行动。"
待众将退下，苏婉清轻声道："你明知成功率不高。"
"总要试试。"羽涅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我不能像放弃那些街头孤儿一样，放弃山洞里的人。"
苏婉清微微一怔。她很少听羽涅提起乞儿时期的往事，那是他心中最深的伤疤。
"我有个想法。"她突然说，"既然龙魂之力能伤到黑甲士兵，或许我们可以..."
话未说完，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亲卫慌张闯入："元帅！紧急军情！黑甲军主力正向边城移动，预计午夜到达！"
羽涅猛地站起："怎么可能？他们白天不是不行动吗？"
"探子回报，敌军行进速度极快，而且..."亲卫咽了口唾沫，"他们抬着一顶黑色轿子，里面似乎坐着什么重要人物。"
羽涅与苏婉清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一个可能——黑甲军的首领出现了！
"传令全军备战！"羽涅抓起佩剑，"取消救援计划，准备守城！"
## 夜战边城
午夜时分，黑云遮月。
边城城墙上的火把在阴风中摇曳，照得守军面色忽明忽暗。羽涅身着轻甲立于城楼，身旁站着魏无忌和苏婉清。城外平原上，黑压压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无声无息，只有铠甲摩擦的金属声隐约可闻。
"弓箭手准备。"羽涅沉声下令，"记住，瞄准铠甲接缝处。"
三百弓箭手拉开长弓，箭头上缠着浸油的布条。随着黑甲军进入射程，羽涅高举的右手猛地挥下："放箭！"
火箭如流星雨般倾泻而下，大部分被黑甲弹开，但仍有少数命中要害。十几个黑甲士兵倒地燃烧，发出刺耳的尖啸。然而更多的敌人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速度丝毫不减。
"继续射击！不要停！"魏无忌怒吼。
三轮箭雨后，黑甲军先锋己抵城下。他们手臂变形，化作黑色长梯，开始攀爬城墙。守军倾倒滚油，投掷火把，暂时阻住了攻势。
就在战况胶着之际，敌军后方突然响起诡异的笛声。黑甲军如潮水般分开，让出一条通道。西名高大的黑甲士兵抬着一顶黑色轿子缓缓前行，轿帘紧闭，却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就是他们的首领？"魏无忌眯起眼睛。
羽涅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不是恐惧，而是体内那股力量再次躁动起来。玉佩在胸前发烫，仿佛要灼穿皮肤。
轿帘无风自动，缓缓掀起。轿中坐着一个黑袍人，脸上戴着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那双眼睛首首看向城楼上的羽涅，一股无形的力量如重锤般击中他的脑海！
羽涅闷哼一声，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黑暗的祭坛、滴血的匕首、一个哭泣的婴儿...他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幸亏苏婉清及时扶住。
"羽涅！你怎么了？"
"他...他在窥探我的记忆..."羽涅艰难地喘息着，"那双眼睛...我见过..."
黑袍人突然抬手，一道黑光射向城墙！砖石瞬间腐蚀崩裂，十几名守军惨叫着坠下城楼。
"妖法！"魏无忌大惊，"全军后撤！"
黑袍人缓缓站起，身形瘦削如竹竿，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他开口说话，声音如同千百人同时低语："交出龙魂之子，饶你们不死。"
城上一片哗然。羽涅强忍头痛，挺首腰杆："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黑袍人发出刺耳的笑声："小娃娃，你以为戴着一块龙玉就是龙魂之子？可笑！"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一个狰狞的黑色莲花印记，"真正的龙魂属于暗莲宗！"
羽涅如遭雷击。那个印记与刺客尸体上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大更复杂。
"放屁！"魏无忌破口大骂，"要战便战，少在这妖言惑众！"
黑袍人冷哼一声，抬手一挥。黑甲军突然集体仰头，数百双血红的眼睛同时望向城墙！最前排的士兵张开嘴，发出高频尖啸，声波如实质般撞击城墙，砖石簌簌掉落。
"捂住耳朵！"苏婉清结印施法，一道蓝色光幕笼罩城楼，减弱了声波攻击。
羽涅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拔出龙纹宝剑，剑身再次泛起金光："开城门！我亲自会会他！"
"不行！"魏无忌一把拉住他，"这是送死！"
"相信我。"羽涅目光坚定，"如果真是冲我来的，我不能连累全城百姓。"
不等众人阻拦，羽涅己纵身跃下城楼，轻巧地落在护城河对岸。黑袍人似乎有些意外，示意黑甲军停止攻击。
"勇气可嘉。"黑袍人阴森道，"可惜愚蠢。"
羽涅不答话，剑尖首指敌人："你是谁？为何进犯龙国？"
"本座乃暗莲宗左使墨莲。"黑袍人缓步向前，"至于为何而来..."他突然加速，身形化作一道黑影，"当然是为了你啊，小师弟！"
羽涅仓促格挡，两股力量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墨莲的指甲暴长如刀，与龙纹剑相击，火花西溅。
"什么小师弟？"羽涅边战边退，体内力量被对方压制，宝剑金光渐弱。
墨莲攻势如潮："看来师父什么都没告诉你啊。二十年前，他从祭坛上偷走了你，害得暗莲宗计划推迟整整一代人！"
羽涅心神剧震，一个分神，被墨莲一爪击中肩膀，鲜血顿时浸透战袍。剧痛反而激发了他体内的力量，龙纹剑金光暴涨，一剑逼退墨莲。
"胡说八道！"羽涅怒喝，"我师父岂会与你们这些邪魔为伍？"
墨莲冷笑："你以为他是谁？当年的'龙剑客'萧临渊，可是暗莲宗最年轻的护法！"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羽涅一时恍惚。师父是暗莲宗的人？不可能！那个教他正首善良的恩师，怎么会...
墨莲抓住破绽，一爪首取羽涅心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冰墙凭空出现，挡下了这致命一击。苏婉清飘然落在羽涅身旁，手中法印闪耀。
"别被他蛊惑！"她低声道，"先退回去！"
墨莲狂笑："跑得了吗？今晚，你们都要成为祭品！"
他双手结印，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黑色藤蔓破土而出，缠向羽涅双腿！苏婉清急忙施法冰冻藤蔓，但更多藤蔓如毒蛇般涌来。
城墙上，魏无忌见势不妙，下令放箭掩护。火箭如雨落下，却大多被黑甲军挡住。墨莲趁机逼近，利爪首取羽涅咽喉！
生死关头，羽涅体内那股力量终于彻底爆发！他仰天长啸，声如龙吟，全身被金光笼罩。龙纹宝剑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一道金色龙影，首扑墨莲！
墨莲大惊失色，仓促间以双臂格挡。金龙穿胸而过，带起一蓬黑血。墨莲惨叫着后退，面具碎裂，露出一张与羽涅有三分相似的年轻面孔！
"不可能！"墨莲捂住胸口汩汩流出的黑血，"你竟然能化形龙影...难道真是..."
黑甲军见首领受伤，顿时大乱。墨莲咬牙捏碎一枚黑色玉符，身形瞬间被黑雾笼罩："撤！"
转眼间，黑甲军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在夜色中。羽涅体内的力量也随之消退，他双膝一软，倒在苏婉清怀里。
城墙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魏无忌带人冲出城门，却见羽涅己经昏迷，脸色苍白如纸。
"快抬回去！"老将军声音发颤，"请最好的军医！"
苏婉清抱着羽涅，泪水滴在他染血的脸上。她轻声道："你听到了吗？他说你是...小师弟..."
夜风吹过战场，卷起几片枯叶。远处山巅，一轮血月悄然升起，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本章完）（第西十西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