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拳-001”号西号坦克内,硝烟弥漫,混杂着机油、汗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炮长老李的额头被崩飞的金属碎片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糊住了左眼,但他仅用衣袖狠狠一抹,布满血丝的右眼依旧死死贴在SF14Z炮队镜上,双手如同焊死在高低机和方向机手柄上。装填手老王赤裸着上身(车内温度极高),肌肉虬结,汗如雨下,将一枚枚沉重的75mm穿甲弹以惊人的速度塞入炮膛,每一次推弹入膛都伴随着黄铜弹壳撞击金属的清脆声响和一声低沉的咆哮。
“十一点方向!砖窑!鬼子92重机!穿甲弹!”赵振武嘶哑的声音在内部通话器里炸响,他半个身子探出车长指挥塔,一手抓着MG34机枪握把疯狂扫射压制侧翼屋顶的日军步枪手,一手举着望远镜,在爆炸的火光和弥漫的烟尘中捕捉着致命的目标。
轰!
“铁拳-001”车身剧烈一震!炮口喷吐出炽热的火焰!炮弹精准地贯入那座坚固砖窑的射击孔!剧烈的爆炸从内部将整个窑顶掀飞!砖石、木料、机枪零件和人体残肢被狂暴的气浪抛洒出来!那挺如同毒蛇般喷射火舌的92式重机枪瞬间哑火!
“干得漂亮!”赵振武赞道,随即声音转厉,“二排!左翼民房!鬼子掷弹筒!高爆弹!覆盖!”
无线电里传来二排长简短的确认。几秒钟后,几辆西号坦克的炮口同时喷火!75mm高爆弹如同冰雹般砸在那片聚集着日军掷弹筒兵的民房区域!连续的爆炸将房屋彻底撕碎、点燃!残存的日军在火海中发出凄厉的惨嚎!
钢铁洪流的推进并非一帆风顺。日军利用熟悉的地形和坚固的砖石建筑,进行了疯狂的巷战抵抗。肉弹敢死队抱着炸药包和燃烧瓶,从废墟的阴影里、下水道口、甚至燃烧的房屋二楼窗口,悍不畏死地扑向坦克!同轴机枪和伴随步兵的“奉州三〇式”步枪织成的火网虽然拦截了大部分,但仍有个别成功接近。
轰!一声闷响从“铁拳-013”的侧后方传来!一辆九五式轻型坦克的残骸被炸得猛地一跳!一个日军敢死队员成功将磁性反坦克雷贴在了它的发动机舱侧后装甲上!薄弱的装甲被炸开一个脸盆大的洞!浓烟和火焰瞬间从破口喷涌而出!
“013中弹!动力舱起火!弃车!快弃车!”赵振武的心猛地一沉,对着话筒狂吼。
“铁拳-013”的舱盖被猛地推开,几名浑身冒烟的坦克兵挣扎着爬出来,滚落在瓦砾堆中,立刻被伴随的步兵拖到掩体后。那辆坦克很快被内部殉爆的弹药彻底吞噬,化为一团燃烧的钢铁坟墓。
“医护兵!”赵振武的声音带着痛惜。每一辆坦克,每一个老兵,都是宝贵的财富!
“营长!韩云山那边顶不住了!鬼子从城隍庙方向冲出来至少一个中队!还有两辆装甲车!他们被压制在十字路口了!”通讯兵焦急的声音传来。
赵振武猛地调转望远镜。只见城中心十字路口方向,硝烟弥漫,枪声如同爆豆般密集。韩云山率领的整编第一营(原西北骑兵团主力)被压制在一处半塌的银行大楼废墟和几辆燃烧的马车残骸后面。日军的92式重机枪和掷弹筒火力异常凶猛,两辆九二式装甲车(装备13mm机枪)更是凭借机动性,在街角不断探头扫射,压得整编营士兵抬不起头,伤亡迅速增加。韩云山本人正半跪在一个沙袋掩体后,挥舞着手枪,声嘶力竭地指挥,但脸上己满是血污和焦急。
“妈的!”赵振武骂了一句。整编营的火力和巷十字路口的战况瞬间牵动了整个战场的中枢神经。韩云山率领的整编第一营(原陇西绥靖军骑兵第1团主力)被压制在废墟中,伤亡数字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赵振武的神经。这不仅是战术上的危机,更是政治上的考验!这支“投名状”部队若在首战中遭遇毁灭性打击,不仅会严重挫伤新整合部队的士气,更会让远在新宾镇观望的马振武心生异变,甚至可能动摇整个“北龙国抗日联合阵线”的根基!
“铁拳-001”内,赵振武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淬火的寒冰。他猛地一推喉部麦克风,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张大彪!”
“在!”无线电里传来一连连长张大彪粗豪的回应。
“带你的一排!三辆坦克!立刻脱离当前战斗序列!右转,沿‘兴隆街’给我插过去!目标,城隍庙方向!给我把鬼子的装甲车和重火力点端掉!把韩云山他们救出来!”
“明白!一排!跟我来!右转!兴隆街!全速突击!”张大彪的吼声伴随着引擎的咆哮。
三辆西号坦克如同被激怒的钢铁巨熊,履带疯狂卷动瓦砾碎石,强行撞开挡路的半塌墙壁,庞大的车身蛮横地碾入狭窄的兴隆街!巨大的炮塔在狭窄的街道中转动都显得困难,但它们75mm的主炮,足以摧毁这条街上的任何目标!
“二排、三排!火力压制正前方鬼子!掩护一排行动!‘启元-丙’分队(由三辆新投入战场的、装备“龙心-I”柴油机和短75mm炮的‘启元-丙’原型车组成),向前推进一百米!建立支撑点!用你们的炮火告诉小鬼子,谁才是这条街的主人!”赵振武的命令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切割着混乱的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