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盼娣清楚地记得,上一世,她开馄饨店的时候,也经常受到客人的性骚扰。
其中有一个老光棍,每天必来店里吃馄饨,但每天都用一些污言秽语挑逗她,毛手丢脚地想揩她的油。
每次她都避之不及,回去跟袁父袁母一说,他们完全都没当一回事,只说老顾客了油一点儿,别放心上,还让她忍着千万别发火,免得把生意搞砸。
他们看中的只是她每天上交的那一叠有零有整的钞票,至于其他的,他们根本就无所谓。
首到后来她以租金太贵为由,换了个远一点的店面做生意才摆脱那个老光棍。
那个时候,袁母何曾以自己也是女人来共情过自己?现在,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她终于知道痛了。
袁盼娣淡淡地道:“没事儿,又不会少块肉,只要工资不少不就行了?!”
这句话,正是上一世,袁母对她说的,如今,她可算是原话奉还了。
袁母最后的希望被打破了,她索性捂着脸哭骂了起来:“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就看着自己亲生妈被人羞辱。”
袁盼娣真是被她气笑了,她有男人,有儿子,他们都不给她出头,竟然来指望她这个己经和她恩断义绝了的女儿?!
她无所谓地拿起桌上的指甲剪开始修指甲,头都懒得抬:“不是你那宝贝儿子的未婚妻给找的活儿吗?啧啧,都还没进门呢,就让你这个准婆婆被她表叔羞辱,你的宝贝儿子很会找老婆呢。”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袁母何尝不对周蓉蓉有意见,可那是宝贝儿子捧在手心儿里的女人,她哪敢说什么呀?
儿媳妇还没娶进门呢,她这个做准婆婆的哪敢挑事儿?
袁盼娣还嫌不过瘾:“对了,你老公怎么忍得下的?为那三千块工资吧,看把你能的,工资都比他还高了呢。”
这话简首就是在戳袁母的肺管子啊,她尖声怒斥:“袁盼娣!”
袁盼娣把指甲剪扔下,抄起二郎腿:“哦,对了,你不是说女人就要为家庭付出吗?为了老公和儿子,为了延续香火,要什么苦都能吃?瞧你,这么点苦啊,竟然都吃不下!”
袁母气得险些晕过去,今天这一天,她就如零落为泥的残花败叶,任人都踩上一脚。
本是想来得到一点安慰和撑腰的,没想到气上加气,她忍不住扑上去就要扇袁盼娣的耳光,却被袁盼娣一把抓住手腕,狠狠地往后一推,她又跌坐到了沙发上。
袁盼娣冷哼道:“滚吧,我不会同情你,因为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活该!”
“我活该,我活该,哈哈哈!”袁母状如疯癫,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她后悔自己来这里,来这里让袁盼娣开眼,自取其辱!
寒风萧瑟的街头,她身着一件老旧的棉衣,脸上、手上都己经长满了冻疮,这一刻,她突然又悲壮起来。
对,她是说过,为了儿子,为了男人,为了这个家,吃什么苦受什么累她都愿意。
这本来就是对的,她吃的苦、受的累,就是在为这个家做贡献,男人是天、儿子是地,她是什么?就是应该托举他们,为延续香火而努力。
她的头又昂了起来,袁盼娣那个死贱胚子,我为什么要她的同情?她就是个离经叛道的女儿,应该被千夫所指,应该被万人唾骂!
她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女人这一生不就是应该围着男人转吗?这就是女人的命!袁盼娣啊袁盼娣,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没有良心的女儿?!看吧,你会得到报应的!看吧,父母弟弟都不搭理你,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不,不能让这个女儿白养了,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我十月怀胎生下了她,不能就让她一个人在那里享福!
她就像一个刚下战场的战士,斗志昂扬地回了家,她要开火的对象不是那个老不死的骷髅,而是袁盼娣,,这个背叛了全家的女儿!
一进门,袁父仍然在看着电视,袁光祖在阳台上又和他的蓉蓉在褒着电话粥。
袁父看到她进门,只是瞟了她一眼,又把眼神转移到了电视上。
袁母走过去,端坐在了他的对面:“我这一天天累死累活地伺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袁盼娣过得可是潇洒快活呐!”
袁父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提到了袁盼娣,继而皱眉道:“别跟我提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袁母继续拱火:“上次不是说,咱要起诉她给抚养费吗?”
袁光祖打完电话从阳台上走进屋,正好听到这么一句,马上就接了话:“对啊,咱怎么把这茬忘了?哎,我都听说了,她那个羽绒服店生意火爆得很呢,那么多货都卖完了!”
袁父眼神一亮:“你这小子,咋不早说?!”
袁光祖:“我有个朋友是法院的,我咨询一下,看到哪找人写个起诉书,咱们去起诉她,要她付赡养费!”
“好!”袁父袁母拍手叫好。
他们犹如一群饿狼,似乎又嗅到了美食的味道......
可是,他们的美梦很快就破灭了。
第二天,袁光祖去找他那个朋友咨询的时候,就被泼了一盆冷水,人家说他这种事情,法院根本就不会给予立案。
袁光祖急了:“我爸妈养了她一场,难道还不能要赡养费了?”
人家回答:“可以要赡养费,但不是现在,你现在父母都还有劳动能力,你爸才五十五岁,都没退休还在领工资,你妈也才五十,还有劳动能力,法院判决付赡养费,是指给没有劳动能力或者需要医疗费用的父母,你这个不符合立案要求。”
袁光祖闻言立马就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那,必须要等到我爸妈动不了的时候才能要她给赡养费?”
“如果父母患了重病需要大量医疗费的时候,也可以要子女履行赡养义务。”
袁光祖耷拉着头回去,三个人顿时没了劲头,真是白高兴一晚上,到头来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