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冲击】
林夏的意识在剧烈的颠簸中逐渐浮出水面,耳边充斥着嘈杂的声响——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沉闷回响、轿夫粗重的喘息、还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行。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人用锤子敲击着她的颅骨。
“我这是……在哪儿?”
她猛地睁开眼,视线却被一片刺目的红色遮蔽。
——是盖头。
她下意识抬手掀开覆在头上的红绸,指尖触到细腻的丝绸,冰凉顺滑,却莫名让人心生不安。低头一看,她竟穿着一身繁复的嫁衣,袖口金线绣着展翅的凤凰,裙摆层层叠叠如花瓣般铺开,沉重得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
“我……在花轿里?”
心脏骤然紧缩,她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尖锐的疼痛真实得令人窒息。
“不对……我明明在工作室赶设计稿……”
记忆的最后画面是深夜的办公室,桌上摊开的古风建筑图纸,还有那块祖父留下的双鱼玉佩——它突然泛出幽蓝的光,像是一团冷火,将她整个人吞噬……
轿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有刺客!保护小姐!”
刀剑碰撞的锐响划破空气,紧接着是肉体倒地的闷响。林夏浑身一僵,猛地掀开轿帘——
血。
到处都是血。
几名黑衣人如鬼魅般穿梭在护卫之间,刀光闪烁,每一次挥斩都带起一片猩红。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鲜血渗入黄土,像一幅泼墨画,刺目得让人作呕。一名护卫被长剑贯穿胸膛,血溅到轿帘上,温热黏腻的液体顺着绸缎滑落,滴在林夏的手背上。
她的胃部一阵痉挛,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苏小姐!快逃!”
一个满脸是血的老仆踉跄着扑到轿前,颤抖的手塞给她一块半透明的玉佩,玉上雕刻着半尾游鱼,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微光。
“去……去靖王府……”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穿透了他的喉咙。
老仆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最终重重倒下。
林夏的指尖死死掐进掌心,疼痛让她勉强保持清醒。
“冷静……必须冷静……”
她攥紧玉佩,脑海中突然闪过零碎的画面——
这是原主的记忆!
苏挽月,罪臣之女,父亲因谋反罪名被处死,而她被贬为奴,今日的花轿并非嫁娶,而是被送往贵妃宫中为婢……
“不能坐以待毙!”
【动作张力:现代智慧与古代危机的碰撞】
轿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黑衣人的脚步声己经逼近轿门。
林夏咬紧牙关,目光迅速扫视轿内——铜镜、红绸、金线刺绣……
“有了!”
她一把扯下悬挂在轿厢侧面的铜镜,镜框边缘尖锐如刀。没有丝毫犹豫,她用尽全力割开轿厢侧面的绸布,露出木质骨架。
“咔嚓——”
木料断裂的声音在混乱中微不可闻,但足够她制造一个逃生口。
黑衣人的影子己经映在轿帘上,刀尖挑开布幔的瞬间——
林夏抓起嫁衣上的金线,迅速缠绕在断裂的轿杆上,另一头系上铜镜,猛地朝远处的树林抛去!
“哗啦!”
镜面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在寂静的林中格外突兀。
“在那边!”
杀手的注意力被成功引开。
林夏没有浪费一秒,撕开嫁衣下摆,赤脚踏上泥泞的小路狂奔。寒风如刀,刮过她的脸颊,嫁衣残破的裙裾被荆棘撕扯,脚底传来钻心的疼,但她不敢停下。
“靖王府……在哪里?”
她喘息着望向远处,一座黑瓦白墙的宅院在暮色中若隐若现,门前两盏灯笼在风中摇晃,像是某种野兽的眼睛,冷冷注视着她。
身后的追兵己经发现中计,怒吼声越来越近。
“抓住她!”
林夏拼尽最后的力气,踉跄着扑向朱漆大门,染血的手掌重重拍上门环——
“吱呀”一声,门缝中露出一张冷峻的脸。
男人一袭玄色衣袍,银线暗纹在暮色中流转,腰间悬挂的半块玉佩,竟与她手中的残玉同时泛起微光。
“王爷,这女子……”侍卫话音未落,林夏己脱力倒下。
最后的意识里,她听见男人冰冷的嗓音:
“带进去,查清她是谁。”
林夏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沉浮浮,耳边隐约传来低沉的交谈声。
“王爷,此女来历不明,身上还带着血……”
“先查。”
那声音冷得像冰,却莫名让她心头一颤。
她挣扎着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一盏青铜灯在案几上幽幽燃烧,火光映照出房间的轮廓——雕花木梁、青砖地面、还有……
一道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玄色衣袍上的银线暗纹在烛光下流转,如星河倾泻。
林夏下意识动了动手指,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是那块玉佩!
她猛地攥紧,却在这时,腰间的半块残玉突然泛起微光,如萤火般闪烁。
男人似有所觉,蓦然转身。
——那是一张令人屏息的脸。
剑眉之下,一双凤眼如寒潭深不见底,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颌线条凌厉如刀削。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玉佩上,瞳孔骤然收缩。
“你是谁?”
嗓音低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林夏喉咙发紧,尚未开口,腰间的玉佩却像是受到召唤,光芒大盛!
“嗡——”
一道无形的波动在空气中荡开,两块残玉同时悬浮而起,在半空中缓缓旋转,最终——
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了一起!
完整的双鱼玉佩绽放出耀眼的蓝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光影交错间,林夏看到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是深沉的复杂。
“你……”他上前一步,修长的手指几乎触到她的脸颊,“怎么会知道这个暗语?”
林夏茫然:“什么暗语?”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
窗外,一阵夜风掀起帘帐,烛火剧烈摇晃。
在明灭的光影中,他缓缓开口:
“错位时空,双鱼为引。”
——那是她祖父笔记本扉页上写着的字!
林夏浑身一震,而男人的眼神己彻底变了。
“看来,”他低声道,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我们得好好谈谈了,林夏。”
她瞬间如坠冰窟。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将林夏猛然惊醒。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上冰凉的雕花床柱。
"王爷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她强自镇定,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被角,"想必也知道这玉佩的来历?"
顾承煜没有立即回答。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合二为一的玉佩,蓝光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投下诡谲的纹路。忽然,他手腕一翻,玉佩竟一分为二,将其中半块抛还给她。
"三日前,钦天监夜观星象,紫微垣现异动。"他转身走向书案,玄色衣摆掠过青砖,"而今日,你就带着另半块玉佩出现在本王府前。"
林夏心头一跳。她突然注意到书案上摊开的地图——那根本不是普通疆域图,而是一幅用朱砂标注着星象轨迹的奇特图纸。更令她震惊的是,图纸右下角赫然盖着祖父的私印!
"这是..."
"山河社稷图残卷。"顾承煜指尖点在一处墨迹斑驳的宫殿图案上,"你祖父二十年前亲手交给先帝的。"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远处宫墙的轮廓在月色中若隐若现。林夏突然发现,图纸上描绘的宫阙布局,竟与她在现代复原的古建筑模型分毫不差。
"不可能..."她喃喃道,"祖父从未提起..."
"因为他不敢。"顾承煜突然逼近,带着松木冷香的气息笼罩下来,"当年参与此事的五人,如今只剩本王一人还活着。"
一阵穿堂风掠过,案上烛火剧烈摇晃。在明灭的光影中,林夏看清了他腰间玉佩上刻的小字——正是祖父笔记里反复出现的卦辞:"时空错位,双鱼引渡"。
"贵妃三日后要在摘星楼祭天。"他退后一步,袖中滑出一枚鎏金令牌扔在榻上,"想活命,就替本王复原这幅图的缺失部分。"
令牌翻转间,林夏瞥见背面阴刻的鱼形纹——与贵妃首饰上的纹样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