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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第一缕阳光像把钝刀，劈开写字楼的雾霾蓝玻璃。周明咬着半块冷掉的可颂，推开市场部玻璃门，迎面撞上抱着纸箱的实习生小李。小伙子眼睛通红，鼻尖还沾着不知是泪还是鼻涕的液体：“明哥，我、我递辞职信了……”
办公区里，林悦正把紫色假发甩在吴德的工位上，美甲“哒哒”敲击着键盘：“辞职信己读不回是吧？行，那我首接@老板。”陈默抱着笔记本电脑路过，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技术部刚检测完系统，说今天适合‘系统崩溃’。”
周明攥着帆布包走到自己工位，看见显示器上贴着张便利贴：【吴德：今天谁也别想跑】。他扯下贴纸揉成球，兜里的“反向整蛊遥控器”硌得大腿生疼——陆飞昨晚特意交代：“玩把大的，让他知道什么叫00后辞职信的艺术。”
“都停下！”吴德的咆哮从走廊炸来，他穿着皱巴巴的格子衬衫，领带歪挂在脖子上，“我听说有人要辞职？嗯？”他扫过满屋子纸箱和辞职信，声音突然发颤，“小李！你昨天不是说要‘与公司共成长’吗？”
“是啊，”小李吸了吸鼻子，“但您说的‘成长’是每天加班到凌晨，我的肝说它想‘与我共消亡’。”他掏出手机，相册里是体检报告的“转氨酶偏高”截图。
林悦举起辞职信，粉色信纸上印着大大的“退！退！退！”艺术字：“吴总监，我的辞职信里没写原因，怕您看了想跳楼——简单来说，就是不想再吃您画的饼了。”
吴德踉跄着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绿萝盆栽。周明趁机按下遥控器第一档，《难忘今宵》的旋律从天花板的音响里飘出来，混着空调的嗡鸣，把办公室变成了丧葬现场。
“你们这是集体逼宫！”吴德抓起桌上的辞职信，却发现每张纸上都画着他的卡通形象，不是被大饼砸中脑袋，就是被韭菜盒子噎住喉咙。陈默的辞职信最显眼，上面只有一句话：“建议您先学会尊重劳动法，再谈企业文化。”
“周明！”吴德突然转身，目光锁定在后排，“是不是你煽动的？我警告你，别以为有老板撑腰就——”
“吴总监，”周明打断他，掏出提前准备好的U盘插入电脑，“您看这个。”屏幕上跳出“离职补偿计算器”的界面，随着吴德的工龄、加班时长等数据自动填充，最终数字赫然是——12,345,678元。
吴德的瞳孔剧烈收缩，喉结上下滚动：“这、这不可能！”
“根据《劳动合同法》第38条，”陈默不知何时站到了台前，推了推眼镜，“用人单位未提供劳动条件、未及时足额支付劳动报酬的，劳动者可以解除合同并要求赔偿。”他顿了顿，“而您，全占了。”
林悦跟着起哄：“总监，要不您把那辆宝马卖了赔我们？正好支持环保，绿色出行嘛！”
吴德的脸色从猪肝红变成死灰，他突然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哀嚎：“老板会杀了我的……”
就在这时，周明按下遥控器第二档。《好运来》的喜庆旋律突然炸开，办公室的灯光变成鲜艳的中国红，天花板飘下金色纸片——那是提前准备好的“反转彩带”。
“逗你玩呢，总监！”林悦笑着扯下假发，露出原本的黑色短发，“我们哪舍得离开您？就是想让您体验一下‘失去员工’的感觉。”
吴德抬起头，满脸泪痕：“你、你们……”
“其实是假离职啦！”小李递上湿纸巾，“但辞职信是真的——只要您签署这份《不画饼承诺书》，我们就撤回。”他掏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列着“不强制加班”“不滥用职场黑话”“每月团建不超过3小时”等条款。
吴德盯着承诺书，手指微微发抖。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王总的声音由远及近：“听说有人要集体辞职？怎么回事？”
“快签！”周明低声催促，“不然王总看见这么多辞职信……”
“我签！我签还不行吗！”吴德抓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墨迹未干就把承诺书塞进周明手里，“赶紧给我收起来！”
王总推门而入时，办公室己经恢复成正常模样。林悦哼着歌整理假发，陈默在电脑前敲代码，小李正给绿萝浇水。吴德强装镇定地笑：“王总您看，大家都在认真工作呢！”
“那就好，”王总点点头，“对了，小周，老板说让你明天去总部一趟，有个‘创新项目’想听听你的想法。”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吴德，“年轻人，要继续保持这种‘活力’啊。”
目送王总离开，办公室爆发出压抑的欢呼。林悦举起承诺书拍照：“家人们谁懂啊！老板终于学会做人了！”陈默把承诺书扫描存档，嘴角扬起笑意：“建议设为屏保，每天播放一遍。”
周明摸着兜里的遥控器，想起陆飞的叮嘱：“整蛊的最高境界，是让对方主动向善。”窗外的阳光终于穿透雾霾，在吴德的工位上投下一片明亮——那里正躺着林悦刚才甩下的假发，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像一面胜利的旗帜。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