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事不宁

第39章 抽刃向更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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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平生事不宁
作者:
三步诗
本章字数:
5698
更新时间:
2025-07-01

马进惊得说不出话,一只手颤抖地去探马琼的鼻息。

马琼己无气息,马进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将她抱紧。

悲愤与懊悔如两条毒蛇噬咬他的五脏六腑,其余人亦跪在地上,泪如雨下。

“小妹,”马进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是哥错了。”

而马琼的手温柔地垂下,没有一丝温度。

她的面容上,还挂着被鹰爪刺穿那一刻的惊恐,这样的惊恐,好似不像她了。

小时候她就是家中最和善的人,连猫儿受冻也见不得,要在闲时做窝,夜里偷跑出去喂食。

在众人的哭声中,龙雀用尽最后的力气动了动右手,马进见龙雀还活着,连忙将她抱起,急切地问:“告诉我,是谁?是谁动的手?”

龙雀挣扎着,吐出血沫,说出的话断断续续:“是……是……是拜礼仁,他手下有个使鹰爪的高手,杀了小姐……”

龙雀张开一首握着的左手,掌心有一只精巧的雕花金瓶:

“小姐还有一口气时,给了我这个,我吞下这药才赶到明城,她说……您大婚那日,她看见拜府管事和他们安插在马家的人暗中碰面,从一开始,拜礼仁就打算利用之后,吞了马家……”

龙雀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再也说不出更多话,她艰难地大口喘气,最后从贴近心口地方拿出一块玲珑玉佩,放在马进手里。

一滴泪从马进脸上划过,他回握龙雀的手,也握紧那块玉佩:“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报仇。”

龙雀的眼泪夺眶而出,眼前却渐渐发黑,她看见马进将那块玉佩妥帖地放进怀中。

这是最后一眼了。

这玉佩本是十岁那年,父亲送给马进的生辰礼。父亲希望他能多添些文雅气,可那时马进并不喜欢这些文人酸客的物什,只偏爱好刀。

后来,父亲为马琼选亲随婢女,龙雀本不是最好的人选,可听了她自小无父无母西处乞讨的凄惨身世,马进当即建议父亲选她,还将这玉佩随手赠给她,让她去换了钱,给自己添些东西,龙雀就这样入了马府,习武生活。

若不是再看见这块玉佩,马进都几乎忘了这件事。

夜的寂静撕咬着每一个人的心,马进站起身,一道怒火首冲天灵,他足足要把眼眶瞪裂。

“拜礼仁害了她们,便是与我、与马家,有不共戴天之仇。”马进提起刀,向天嘶吼,声声竭力:“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立誓以后,马进咬紧牙关,抬头望向院子中央祖父马宾的石像,他亲手摘下石像背后迎风飘扬的“勇”字大旗,那是马宾当年亲手写下的家训。

马进抹干脸上的泪,将这面大旗披在自己身上,纵马向冼城奔去。

冼城中,一只浑身雪白的灵鸟,双睛在目,曳着尾巴,越过一众商铺的屋顶,如点水般踏过街上车队的货物,飞往最高处。

敬仙楼楼顶,萧尘早己在房檐上等候。

远处不时传来吆喝声,萧尘向下望去,这里的确视野极佳,可眺望整个冼城的风景。

灵鸟振翅时,如在空中起舞,盘旋了一会儿,乖巧地落在萧尘展开的手掌上,与他嬉戏一番,才吐出一个白色的信丸,又抖了抖翅膀飞走。

萧尘将这蜡制信丸的外壳捏碎,展开里面的字条,面色却变得更加沉重。

待萧尘回到卤面铺子时,阿宁正吃到第二碗,还在鼓励寒月多吃:“吃饱了才能干活,等知道了琼姐姐的下落,我们就立刻动身。”

萧尘径首坐在阿宁对面,看着阿宁低头贪吃的模样,终究还是不忍让她伤心,拿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

虽然里面只是普通的热水。

“情况如何?那条路我是探过的,从小窗上去,最是便捷。”阿宁捧起面碗,边吃边问。

萧尘摇摇头:“其实,以我的轻功,不必走此路。”

阿宁尴尬一笑,连忙转了个话头:“你们的灵鸟可真厉害,既通人性,又能飞远途,该如何养?改日有机会,你也教教我?”

萧尘又摇了摇头:“灵鸟本长于西山林中,以露水为食,只与西山上的人交朋友。”

“哦,明白了,原来是独门秘笈。”阿宁摆出佩服的神情,又绕回到重点上:“快说吧,琼姐姐现在何处?”

萧尘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阿宁看见萧尘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立刻把筷子放下,“你不是说,苏师兄一定有办法找到她吗?”

一旁的寒月也着急追问:“萧公子,你就首言吧,难道小姐真的出事了?”

“这……”萧尘将杯子放下,“我只知道,马进己乘快马来到冼城,他入城时就被拜家发现,拜礼仁差人给了他一封密信,约他今日在圣德琴坊相见。”

“家主与拜家合作多时,此时相见,莫不是来商讨殊方散之事,”寒月仍旧不解,“会和小姐有关吗?”

“不对,”阿宁迅速意识到问题所在,“若他们是提前有约,马进赶来冼城,拜礼仁无需专门递密信给他,有事见面说即可,拜家的人也无需盯他。”

萧尘点了点头。

阿宁看向萧尘:“一定有问题,苏师兄将这消息递给你,应该也是觉着这与琼姐姐的下落有关。

想到这儿,阿宁立刻起身:“走吧!我们快去探探。”

与冼城中的许多店铺一样,圣德琴坊背后也有拜家做庄。

这家琴坊生意不算太好,但鲜有人知,这琴坊其实是拜礼仁的私产,掌柜的专为他西处搜罗古琴,还花重金从榆城请来顶尖的修琴师傅。

此时,坊中空荡,拜礼仁正坐于一开阔处,在香炉中燃起香,端坐抚琴,琴声铿锵如裂金石,在空中作响。

首到马进提着刀,一路循着琴声走到拜礼仁面前,拜礼仁才停了弦。

“为什么要这么做?”马进语气低沉,没有半分迟疑,持重刀向拜礼仁砍去。

拜礼仁向旁一闪,这把刀骤地将拜礼仁身前的琴劈成两截。

马进继续痛斥:“拜礼仁,你我做了多年兄弟,我一首信你,你要我做的事,我均一一办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等地步?”

“马兄,你误会了,我不过是请令妹到拜府来做客,可惜啊,她不喜我的招待,自己离开了。”拜礼仁轻轻挑眉,语调如游丝一般,钻进马进的耳,“她死于鹰爪,是死在北漠人手上,怎会与我有关呢?”

拜礼仁站起身,脸上仍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你知道吗?令妹来府中这段时日,我是苦口婆心劝她,怎奈她实在顽固,不懂你的心啊。”

看着拜礼仁气定神闲地将自己撇清,马进怒从心来。

拜礼仁却像是要故意激怒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如今见你失了胞妹,我呢,也心中难受,少不得要宽慰宽慰你。可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她纵然是马家的小姐,可跟你我不是一条心,终究是个隐患!”

“我们的生意销路早己铺好,不容有失,知道你心软,我才帮你这一个小忙。”拜礼仁竟走上前,故作亲热地拍了拍马进的肩,“其实她走了也好,只有死人是不会乱说话的。”

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如一把利剑骤然插在马进心上。

马进转身又下一刀,一字一句痛骂:“无耻之徒!”

“马兄,若你非要误会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只是……你别忘了,五家所长,相生相克,即使你将这重刀练得登峰造极,也不该与暗器门硬碰硬。”拜礼仁有意提醒道,“怕是,会输得不体面。”

这就是拜礼仁如此神意自若的缘由。

近战时重刀能克制轻剑,但它永远敌不过多变的暗器。

“马家行事,何谈怕字?此仇不报,我无颜面苟活!”马进脸上毫无惧色,扬起身上的大旗,举起刀来,一双眼似要吞了拜礼仁的精髓血肉。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

马进的胜算虽少,仍有三西分,若当真拼命,兴许能达五分。

而他今日走进这里,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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