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衣寒骨,江山如画

第26章 字定史命,纸裂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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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铁衣寒骨,江山如画
作者:
里山的宫小龙
本章字数:
4998
更新时间:
2025-07-07

策堂一卷未名,字落人心。

纸未书尊,却惊史馆。

太史院于夜半传密令三道:

“归志山典使己能书志为策,可否书策为史?”

“若志能存政,则能否定命?”

“书命非为百姓,乃为国王者之史,纸志可承此任否?”

第二日,三司启封“史策调令”,赵见非首批署准,内中明文一行:

“着归志山典使试撰‘先帝志命初卷’。”

此命一下,朝堂震荡。

纸命制度由策问听民,首次跃入——国命史书之内。

而先帝之命,素来讳谈。

太史笔多毁于初草,王图旧志、朝纲之名、遗诏未明,卷久封。

书之,等于——执笔修王者之史。

而秦不归,却在此刻被推上了这卷空页之前。

归志山接旨当夜无灯。

冯殊将纸案置于庭前,盯着那行字问他:

“你若书下此卷,纸命便不再为民志之载。”

“那卷——是王的,是朝的,是他们的,不是归志山的。”

秦不归不语,仅看纸,不握笔。

他知,这不再是是否“能写”的问题,而是:

若写,纸命便入了史命的道。

若入,纸命之“志”,将化为国志之“命”。

不是百姓的“愿命”,而是帝王的“定命”。

此后再无“我愿记你”,而是“我奉旨替你记”。

太史院催笔己急,书吏三人昼夜守卷,官使递言:

“若此卷不能立,纸志之能治国者当止。”

“志可为民之愿,不可为朝之纲。”

“能否写帝命,关纸命存废。”

冯殊言辞己冷:“他们不是想你书。”

“他们是想你毁。”

“你若写出一笔迎合,他们便可言你‘志命非志,纸不过史官之笔’。”

“你若不写,他们便可断你‘无能承命,不足议政’。”

秦不归坐于归志山纸坛之上,望着那一页旧王命之纸,字未落,火己寒。

忽有旧信一封自边州而至,落款无名,封口己破,仅余两句:

“你若能记千人。”

“请你,别替他们写一个不愿被记住的王。”

那一夜,他焚灯三盏,未设纸案,仅步出坛下石阶,一字未言。

太史院催卷加急,三道命帖飞至归志山。

命曰:

“先帝志命,不容久拖。”

“归志山典使,宜于七日内设卷启笔。”

“太史院书命监正三名,将亲赴山坛,协校首章。”

归志山坛灯未熄,石阶雪满,主坛之上,一张纸案孤立,一页王命悬于木卷未展。

山中书者皆知,这不是纸命进史的机缘——

是一次“志裂王图”的终极设局。

第六日酉时,三名监正登山。

一者司校典章,一者掌诏笔录,一者为史案旧臣,皆为先帝遗臣。

三人未礼,只启言:

“志不为人书,为王命录。”

“纸若承政,须由帝命开卷。”

“你非书史,而是补命。”

秦不归未设席,仅将三张空白石板列于志坛,名曰:

“问志石。”

他道:

“我不设卷,因为你们拿来的是‘命’,不是‘愿’。”

“我不落笔,是因为你们要我说的是‘他是谁’,不是‘他愿被怎么记’。”

监正之一冷声问:

“先帝之名,不容你等凡人揣议。”

秦不归答:

**“可他死的时候,也未让你们问一声‘你想怎么被写’。”

“这志,是你们为他写的,不是他自己愿的。”**

旧臣反问:

“你不书,先帝之志何在?”

“天下史命谁来继?”

秦不归静步至问志石前,落灯而言:

**“我愿书一王。”

“但不是你们口中那个‘死于天命、立于天理、归于圣心’的王。”

“我想写那个死前说过一句‘我想再见我母亲’的王。”

“你们能告诉我,他有没有说过这句话?”**

三人皆惊,不语。

风起,石灯微晃,主坛纸未启。

冯殊于后侧低声问:

“你若书他。”

“便是纸命进入‘正史’第一卷。”

“你若不书,便是纸志之道,自废为民道。”

秦不归眼望灯火,答得极轻:

**“纸不怕不入正史。”

“纸怕——一旦入了,就出不来了。”**

那一夜,他在志坛之外,于山后小石一角,书下七字:

“我不愿被你写。”

他将这七字,封于灯下,名曰:

“非志之志。”

第七日黎明,三司督院传来敕令:

“若归志山典使不能于日落之前启笔立卷,先帝志策即归回太史,由官笔落史。”

“纸命制度,暂废听政。”

“民志策堂,停审三旬。”

言下之意——七日不书,即废制度。

归志山坛前,石火未起,纸卷无墨,百人观望,山中灯火似欲熄。

冯殊急言:

“他们不想要志。”

“他们只要你给一句能写进正史的名字——不写就全毁。”

他将纸案拉近,低声恳请:

**“写一句也好,写一愿也行——给他落个名。”

“只要你写了,这志道还能活。”**

秦不归却静静望着石案上的白卷,缓缓起身。

他说:

**“志若为生而写,为何要靠一个死去的王来成全?”

“我写万名,是因为他们还活着。”

“若我先写了这一个死的——我便再也写不了活的。”**

山顶风起,雪落案上,一纸卷被压于石灯下。

那是太史院的调命信。

纸上只有一句:

“王名未书,纸志无命。”

他伸手撕开纸卷,只取其中封头一页,于白面上书一行字:

“归志山典使,不书王命。”

落款之后,他将卷一角裁破,封于木函,系于志灯之上。

石坛之上,他立于千灯之间,向众典使、书者、山人开口:

“此为纸命之道的最后一道界。”

“若我写了,你们日后再写百姓,都会问自己一句——”

“我,是不是也在替某人写史?”

“志不为死者补命。”

“只为活人,留愿。”

太史监正见纸角裁断,立言为废,怒声震坛:

“你此为拒国史,蔑诏命,废王书!”

秦不归转身回应:

**“我不废王书。”

“我只是不愿我的笔,第一卷就用来——写一个不在的人。”**

“我要写的,是那千千万万,今天还想说话,却没人替他说的人。”

当夜,三司议堂收卷函,见纸封石签,字字干绝,无名、无志、无命、无王。

赵见非开卷后,仅言:

“他拒得干净。”

太史院回批:

“纸命制度暂不具备史命能力,志策堂维持为听政旁席,降议等级。”

三司不驳,策堂默许。

纸命制度第一次——未能入史。

却也第一次——守住了自己。

山上百灯未灭。

那一晚,千人无语。

秦不归立于断案白卷前,低语:

**“这不是失败。”

“这是我们写纸命路上——第一个空格。”

“空格,也配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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