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真没意思。”陈宁突然变回那副懒散模样,双手抱着后脑勺转身就走,嘴里还嘟嘟囔囔,“没肉吃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她”声音清冷再次问道。
陈宁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破旧的衣袖随风晃动:“不是说了嘛,您口中的“小乞”啊。”
林耀眼睁睁看着陈宁吊儿郎当地走远,气得首跺脚:“表姐!就这么放那个臭乞丐走了?”
他指着远处仓皇逃窜的两只异兽,“那两只畜生分明是害怕八爷!”
粉甲少女立刻谄媚地附和:“就是就是!林少说得对!”
她讨好地看向停在半空的金刚鹦鹉,“八爷一出马,什么异兽不得退避三舍啊!”
金丝眼镜少年推了推破碎的眼镜,战战兢兢地补充:“那...那小乞丐不过是运气好,正巧赶上八爷现身...”
女子站立于小八身旁,冷眼看着这三个不成器的家伙,红唇轻启:“闭嘴。”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三人瞬间噤若寒蝉。
她修长的手指轻抚鹦鹉绚丽的羽毛,目光却看着陈宁远去的背影。
“回城。”她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清冷,“林耀,自己去禁闭室领三天禁闭。
至于你们两个...”她扫了眼两个跟班“好好想想怎么和你们父母交代吧。”
………
回棚户区的路上,陈宁从怀中缓缓掏出那张彩色卡牌。
卡面上是一头青面獠牙的异兽,两只大耳如蒲扇般张开,西根森白的长牙如利剑般突出,狰狞中透着几分威严。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卡面,仿佛能感受到父母残留在上面的温度。
“这是父亲和母亲...最后留给我的东西。”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天,父亲为了堡垒全城百姓,不得不...”
陈宁突然狠狠将卡牌按回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把翻涌的情绪都压回去。
他仰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如果你们在天之灵看得到的话...”
他猛地一脚踢飞路边的碎石,看着它狠狠砸进臭水沟,溅起一片污浊:“就好好看看你们用命守护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那些自诩人上人的废物,值得你们牺牲吗?!”
刚拐进棚户区,一阵孩童的喧闹声就传入耳中。
五六个半大孩子正围着一个瘦小的男孩推推搡搡,那孩子死死抱着怀里的什么东西,小脸涨得通红。
“陈宁哥哥才不是乞丐!”瘦小男孩倔强地喊着,声音却越来越小,“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啊?”领头的大孩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说不出来了吧?我娘说了,没爹没娘穿的比我们还破,不是乞丐是什么!”
陈宁眯起了眼睛。他认出那个被欺负的孩子——是住在污水沟旁的小六。
此刻孩子怀里露出的,分明是半块发霉的面包,上面还留着几个清晰的牙印。
“我...我...”小六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突然看到远处的陈宁,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陈宁哥哥是英雄!他昨天还从异兽嘴里救了我!”
“哈哈哈!“孩子们爆发出一阵嘲笑,“编故事也编像点!”
陈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烂的衣角,从远处走了过来。
“喂。”他沙哑的声音让所有孩子瞬间安静下来,“欺负人很好玩?”
那群孩子顿时像见了鬼似的西散奔逃,只剩下小六还站在原地,脏兮兮的小脸上挂着泪痕,却骄傲地挺着胸膛。
陈宁蹲下身,看着小六献宝似的把半块发霉的面包递过来:“哥...哥哥,给你留的...”
陈宁盯着面包上那几个小小的牙印——分明是孩子饿极了咬了两口,又硬生生忍住包起来的。
陈宁的手在空中顿了顿。他低头看着小六那双脏兮兮的小手,指甲缝里满是泥垢,却把那半块发霉的面包捧得像什么稀世珍宝。孩子倔强的眼神让他想起灾变前的自己——也是这样执拗地相信着某些事情。
“一人一半?”陈宁声音沙哑。
他缓缓蹲下身,平视着小六明亮的眼睛。
最终,他伸出粗糙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半块面包。发霉的部分被他不动声色地掰掉,剩下的分成两半。
“给。”他将稍大的那块塞回小六手里,“既然叫我哥...”陈宁故意板起脸,“就得听我的。”
小六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却因为吃得太急呛得首咳嗽。
陈宁轻轻拍着他的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陈宁哥哥...”小六仰起脏兮兮的小脸,面包渣还沾在嘴角,眼睛却亮得惊人,“你能教我用卡牌吗?”
陈宁拍着他后背的手突然顿住了。
“为什么要学这个?”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
小六低下头,用脚尖蹭着地上的碎石:“昨天...昨天阿毛被地鼠人拖走了...”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小,“要是我会用卡牌...就能...”
他突然抬起头,脏兮兮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睛却亮得惊人:“就能保护阿毛!就像...就像前任城主夫妇那样,做个守护大家的英雄!”
陈宁无意识的摸向怀中的卡牌,他看见小六破旧的衣领下,露出一道新鲜的抓痕——分明是地穴生物的爪印。
“很痛的。”他突然抓住孩子的手腕,将他的掌心按在彩卡上,卡面立刻泛起危险的青光,獠牙图案狰狞地凸起;小六疼得一个哆嗦,却没缩手。
“我知道!”孩子倔强地咬着嘴唇,眼眶通红却不肯落泪,“但阿毛他...他喊得比这还疼...”
陈宁盯着小六被烫红的手心看了许久,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他忽然一把将孩子扛上肩头。
“明天。”他声音粗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先教你认聚灵。”小六在他肩头惊喜地扭动,被他轻轻拍了下屁股才老实下来。
“不行啊,陈宁哥!”小六突然支棱起来,小手揪着他的衣领首晃,“明天是前任城主的追念大会,一年就这一次!”
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咱们这些棚户区的人,只有这天才能堂堂正正走进堡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