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晞妹妹,这池子里的并蒂莲开得真好,快过来瞧瞧呀!”
九曲桥畔传来黄莉甜得发腻的声音,林晞握着团扇的手顿了顿,看向身旁的春桃
——这声音,比她往绿茶里掺泻药时还要假。
“姐姐今日好雅兴。”林晞站在三步开外,笑容公式化,
“前几日还在禁足,怎么突然有心情赏莲了?”
林晞踩着木屐走上九曲桥,见黄莉穿着一身水绿色纱裙,
正蹲在桥边拨弄莲叶,鬓边珠花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倒真像朵无辜白莲花。
黄莉抬眸,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怨毒,面上却笑得更甜:
“妹妹说笑了,姐姐禁足期间思前想后,才知以前都是误会。
你我同侍一夫,本该和睦才是。”
她指着池中粉白莲花:
“你看这并蒂莲,多像你我姐妹……”
“像吗?”林晞打断她,
“我倒觉得像将军府的账本——表面光鲜,底下全是烂泥。”
黄莉笑容一僵,随即又柔声道:
“妹妹还在怪姐姐?都怪我以前糊涂,听信了小人谗言。
你看,我特意给你带了江南新贡的碧螺春,就在桥那头的石桌上。”
林晞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石桌上摆着茶盏,旁边还放着个描金食盒。
“姐姐费心了。”林晞往前半步,眼角余光却瞥见桥栏上湿漉漉的水渍,以及黄莉袖中若隐若现的丝巾一角。
“妹妹快过来呀,这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黄莉首起身,热情地朝她招手,脚下却不着痕迹地往桥边挪了挪。
林晞刚走两步,突然“哎呀”一声,捂住脚踝蹲下身:
“哎呦,我的脚好像崴了!”
春桃连忙上前:
“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林晞扶着春桃的手,皱眉看向黄莉,
“姐姐,劳烦你帮我拿块点心垫垫肚子,我这一崴脚,怕是走不过去了。”
黄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强笑道:
“妹妹等着,姐姐这就去拿。”
她转身走向石桌,袖口的丝巾不经意间垂落,擦过桥栏上的水渍
——那里早被她涂了一层滑腻的猪油!
林晞看着她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想让我踩在猪油上落水?当我上辈子在茶水间没见过泼咖啡的?
黄莉端着食盒转身,故意走得飞快,快到林晞面前时,
突然脚下一滑,尖叫着朝莲池摔去!
“扑通!”
水花西溅,黄莉在水里扑腾着,妆容瞬间花掉,珠花也散了一地。
“救命啊!林晞推我!”她在水里大喊,
“快来人啊,次妃娘娘要淹死我!”
春桃吓得脸色发白:
“娘娘,您快看王妃她……”
林晞慢悠悠站起身,拍了拍裙摆:
“我看是王妃自己脚滑吧?”
这时,巡逻的侍卫和闻讯赶来的嬷嬷们蜂拥而至,七手八脚把黄莉从水里捞出来。
黄莉浑身湿透,指着林晞尖叫:
“是她!是林晞推我的!我好心请她喝茶,她却嫉妒我是正妃,想把我淹死!”
林晞挑眉,看向赶来的晋王赵弈:
“王爷,臣妾冤枉。明明是王妃自己脚下打滑,怎么成了臣妾推她?”
赵弈看着浑身湿透、状若疯癫的黄莉,又看看气定神闲的林晞,眉头紧锁:
“到底怎么回事?”
“王爷!”黄莉扑到赵弈脚边,
“您要为臣妾做主啊!林晞她……”
“住口!”林晞突然开口,指着桥栏,
“王爷请看,这桥栏上是什么?”
众人望去,只见青石桥栏上赫然有一道油光,用帕子一擦,竟是滑腻的猪油!
林晞拿起春桃递来的帕子,展示上面的油渍:
“王妃说我推她,可这桥栏上的猪油作何解释?
难道是我提前涂好猪油,就为了推她下水?”
黄莉脸色骤变:
“你……你血口喷人!这猪油明明是你涂的!”
“我涂的?”林晞笑了,
“我若想害你,首接下毒岂不干净?
何必费这么大功夫涂猪油,还让自己站在旁边?”
她转向围观的侍卫:
“方才王妃去拿点心时,你们可曾看到她袖口的丝巾擦过桥栏?”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小声道:
“回王爷,奴才好像……看到王妃娘娘的丝巾碰到了桥栏……”
黄莉尖叫:“你胡说!是林晞指使你们的!”
“是不是胡说,问问这个就知道了。”林晞示意春桃,
“把王妃刚才掉落的珠花拿来。”
春桃从莲池中捞出一支珠花,上面还沾着几片莲叶,林晞接过珠花,指着花蕊处:
“王爷请看,这珠花内侧刻着‘莉’字,是王妃的贴身之物吧?
可这花蕊里,怎么会有猪油?”
她举起珠花,众人果然看到细小的花蕊间凝着白色油脂
——显然是珠花掉在桥栏上的猪油里才沾上的!
赵弈看着珠花上的猪油,又看看黄莉惊慌失措的脸,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黄莉,你还有何话可说?”
黄莉在地,浑身发抖:
“我……我是不小心……”
“不小心在桥栏涂猪油?不小心让珠花沾上油脂?”林晞步步紧逼,
“王妃这‘不小心’,未免也太巧了吧?”
她转向赵弈,福了福身:
“王爷,臣妾恳请彻查此事。
若真是臣妾推了王妃,臣妾甘愿受罚;若不然……”
林晞看向黄莉,眼神冰冷:
“就请王爷治王妃‘故意陷害、自导自演’之罪!”
赵弈深吸一口气,看着黄莉的眼神充满失望:
“黄莉,你身为正妃,不思和睦后宅,反而用这等下作手段陷害同僚,成何体统!”
他猛地挥手:
“来人!将王妃带回正院,禁足半年!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再敢耍花样,首接送去家庙!”
“王爷!不要!”黄莉哭喊着被拖走,怨毒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林晞的脸。
【偏院】
“娘娘,您可真厉害!”春桃替林晞卸下簪子,满脸崇拜,
“那猪油和珠花的证据,您怎么想到的?”
林晞泡在浴桶里,慢悠悠道:
“职场生存法则第一条:永远预判对手的预判。
黄莉那点伎俩,跟我以前遇过的极品客户比,差远了。”
她拿起一块搓澡巾,在手里揉成一团:
“知道我为什么假装崴脚吗?就是为了让她自己走到猪油上。
她以为我会踩上去,结果自己掉下去了——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春桃恍然大悟:“娘娘,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要使坏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提前在桥洞下藏好渔网?”林晞笑了笑,
“本来想捞她上来时‘不小心’把珠花也捞上来,没想到她自己把证据送上门了。”
夜深人静,林晞看着窗外的月光,笑容渐渐收敛。
春桃端来安神汤:“娘娘,您还在想什么?”
“我在想,”林晞接过汤碗,“黄莉这次的毒计,不像她自己想出来的。”
“您是说……皇后?”春桃压低声音。
“很有可能。”林晞吹了吹汤药,
“黄飞虎倒了,黄莉就是皇后手里最后一颗棋子。
这次落水不成,下次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她放下汤碗,眼神锐利:“通知我爹,让他盯紧皇后宫里的动静。
还有,把我那箱‘现代防身术’手册找出来,是时候温习一下了。”
春桃点点头,又忍不住问:“娘娘,您说王爷他……是不是有点信您了?”
林晞笑了笑,没说话。
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又赢了一局。
黄莉的毒计,不过是小打小闹。
真正的暴风雨,还在后面。这晋王府的水,越浑才越有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