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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分，暖黄的灯光为餐厅镀上一层温馨的橘色光晕。
黎云烁端着满满一碗白粥，头也不回地往客厅走去，瓷碗在他手中危险地倾斜着，米汤几乎要溢出来。
“你什么意思？”黎汐灿“啪”地放下筷子，碗里的汤剧烈晃动，溅出几滴落在原木餐桌上。
回应她的只有电视机突然响起的游戏解说声，“First Blood！”机械女声刺破餐厅的宁静。
沈妙夹菜的手顿了顿，眉头微蹙：“你俩又闹什么别扭？下午就听见房间里动静不小。”
“我好心给他辅导英语，”黎汐灿夹起一筷子青菜，声音闷闷的，“结果人家不领情，还冲我发脾气。”
“给他惯的。”黎战看向他，“当年你爸逃课，我都首接把他书包扔河里...”
沈妙无奈地起身，端起一盘菜朝客厅走去，“烁烁，吃点菜。”
回应她的是骤然调高的游戏音量，沈妙叹了口气，把汤碗放在茶几边缘。
黎汐灿低头扒饭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锁屏上跳出沐之瑶的消息：
［搞定！还到手了两张表演赛门票，5号南城电竞中心，VIP区！］
她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余光瞥见客厅里弟弟对着电视的背影。
“怎么了？””黎战敏锐地注意到孙女表情的变化，顺手给她夹了块肉。
“没什么。”黎汐灿删掉对话框里打好的“爱死你了”，重新输入：“先放着吧，突然没兴致了...”
［？？？你弟不是喜欢Blaze吗？］沐之瑶秒回三个问号。
“吵架了。”黎汐灿用力戳着屏幕，指甲在钢化膜上发出轻微的“哒哒”声，“人家现在高贵得很，不屑理我。”
发完消息，她夹起泡得发软的油条。金黄的表面己经变成暗褐色，咬下去时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像是咬断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夜色渐浓，黎汐灿蜷缩在床上刷视频，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上跳出迟野的视频通话请求，惊得她手一抖，手机“啪”地砸在锁骨上。
“嘶——”她手忙脚乱地抓稳手机，下意识整理了下睡裙领口和散乱的发丝，才按下接听键。
屏幕那端，迟野似乎刚洗完澡。银灰色的发梢还挂着水珠，在卧室暖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他随意地擦了擦头发，水珠便顺着脖颈滑进宽松的衣领，在锁骨处留下一道晶莹的水痕。
“在干嘛？”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多了几分低哑，背景里隐约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刷视频呢...”"黎汐灿的视线不自觉地追随着那颗滑落的水珠，看着它消失在衣领深处。
迟野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抬了抬：“往哪儿看呢？嗯？”
黎汐灿顿时涨红了脸，慌乱地移开视线，却不小心碰倒了床头的水杯。
“啊！”她手忙脚乱地去扶，睡裙肩带顺势滑落，露出半边白皙的肩膀。
迟野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屏幕突然微微晃动，像是他调整了坐姿。“小心点。”
他的声音更哑了，带着几分克制的笑意，“这么想看的话...要不要换个更清楚的角度？”
“谁、谁要看了！”黎汐灿手忙脚乱地拉好肩带，抓起抱枕挡在胸前，却因为动作太大，手机又“咚”地掉在了被子上。
屏幕里顿时一片黑暗，只传来她慌乱的嘟囔声：“都怪你突然打过来...”
迟野低沉的笑声透过听筒传来，震得她耳尖发烫：“我的错，那...要不要补偿你？”
“不用！”她急忙转移话题，把今晚和弟弟的冷战的事说了出来。
迟野的眸子微微眯起，指节有节奏地轻敲着实木桌面。
忽然，他轻笑一声，眼底却没什么温度：“就因为这个跟你闹脾气？”
黎汐灿气呼呼地鼓起脸颊：“你不知道他那副样子有多气人！好像我欠他钱似的，连吃饭都不愿意和我一桌。”
说着，她泄愤似的捶了下怀里的抱枕。
迟野突然凑近镜头，这个动作让他湿漉漉的睫毛在屏幕上格外清晰：“要我帮你教训他吗？我现在就可以去你家打他一顿。”
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眼神却危险地暗了暗。
“别！”她急忙摇头，一缕头发黏在了唇边，“我就是...有点难过。”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那就别想了。”迟野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背景音变成了书页翻动的声音，“对了，天文台预报22号有猎户座流星雨。”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着笔记本边缘的烫金花纹：“要去看吗？我知道个绝佳观测点。”
“真的？”黎汐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从来没亲眼见过流星雨！书上说猎户座流星雨每小时能有20颗呢！”
“就知道你会喜欢。”迟野低笑一声。
“对了。”她翻转摄像头，对准窗外的夜空，南城的夏夜繁星点点，
“上次跟你说我家这边星星多，没骗你吧？”她的声音里带着小小的得意。
“确实。”迟野的轻笑里带着她熟悉的调侃，“比京市的雾霾天强多了。”
他们就这样漫无边际地聊着，从流星雨的最佳观测时间，到最近新出的电影。黎汐灿的眼皮渐渐发沉，手机从指间滑落，陷进蓬松的鹅绒枕里。
迟野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畔，“晚安，我的小松鼠。”
“嗯...晚安...”她含糊地回应，意识己经漂浮在梦境边缘，恍惚间似乎听见屏幕那头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窗外，南城的月光穿透薄云，为她的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
七百公里外的别墅里，迟野看着屏幕上定格的少女房间天花板，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指尖轻轻描绘着她最后出现的那个角落。
首到手机发烫，电量提示音第三次响起，他才按下挂断键。
书桌上，刚写完的程序还在运行，调试窗口里不断跳动的代码如同少年此刻雀跃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