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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女生宿舍里弥漫着洗发水的淡淡香气，混合着窗外飘来的夜来香气息。
沐之瑶窝在椅上，刚洗完澡的头发还带着湿气，几缕发丝调皮地贴在她白皙的颈侧，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睡衣领口，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捧着手机，屏幕上是黎汐灿那张写满八卦的脸，背景是熟悉的卧室。
“所以——”沐之瑶故意拖长音调，眼底漾着藏不住的笑意，脚尖轻轻点着地板，拖鞋上的毛绒球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我和裴时煜在一起了。”
镜头剧烈晃动了几下，黎汐灿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手机差点脱手而出：“真的？！上周你不是还说他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吗？”
她凑近镜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屏幕。
沐之瑶的指尖绕着发尾打转，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书桌上那束补送白玫瑰：“什么木头，”
她轻哼一声，耳尖突然泛起可疑的粉色，“表面上正经得要命，实际上......”
艺术展上那个突如其来的壁咚画面在脑海闪回，男人滚烫的掌心紧扣着她的手腕，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实际上怎样？”黎汐灿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整个人趴在枕头上，睡衣领口歪歪斜斜地露出半边锁骨。
“咳，反正现在是我的人了。”沐之瑶故作镇定地转移话题，却掩饰不住嘴角甜蜜的弧度。
黎汐灿抿唇笑起来，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自己书桌上那张被书本半遮住的票。
她的声音突然轻了几分：“恭喜瑶瑶，终于得偿所愿。”
沐之瑶敏锐地眯起眼：“黎汐灿同学，你这个反应很可疑哦。”
她凑近屏幕，鼻尖几乎要碰到屏幕，“让我猜猜...是不是你家迟野有什么新动向？”
“什么我家...”黎汐灿的耳根瞬间红透，手指慌乱地摆弄着枕边的企鹅玩偶。
“少来，”沐之瑶坏笑着晃了晃食指，“我昨天可是看见他第一个给你朋友圈点赞的。”
她突然瞪大眼睛，“等等！他该不会是吃醋了...”
黎汐灿一把捂住发烫的脸颊，声音闷在掌心里：“他...他来南城了。”
“什么？”沐之瑶猛地坐首身体，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好家伙，都追到家去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在昨天我发完合照后，”黎汐灿的指尖在床单上画着圈，“他发消息问照片里那个男生是谁，然后...晚上我就接到电话说他在我家楼下。”
沐之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学着老教授的样子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男人这种生物啊，就是要适当刺激一下。”
她突然狡黠地眨眨眼，“要不是我故意在他面前和林学长亲密了点，裴时煜那个闷葫芦到现在还在装高冷呢。”
“哇哦～”黎汐灿拖长音调，眼睛弯成月牙，“看来我们瑶瑶很懂嘛！”
“那当然，”沐之瑶骄傲地扬起下巴，随即又眯起眼睛，“别打岔！他都追到南城了，还说没什么？”
她促狭地眨眼，“我看你俩就差一层窗户纸了。”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蟋蟀的鸣叫。
黎汐灿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发尾打转：“他还说...明天要带我去个地方。”
沐之瑶夸张地捂住心口，“这分明就是约会啊！”
“没有...”黎汐灿急忙解释，却在对上好友了然的目光后泄了气。
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呢？怕习惯了他的温柔后，某天他忽然抽身离开；怕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在他面前溃不成军……
沐之瑶的笑容渐渐收敛。她看着屏幕那端突然低落的好友，轻轻地说：“灿灿，真正的喜欢是藏不住的。”
她指了指黎汐灿床头那个相机，那是迟野送她的生日礼物，“就像他看你的眼神，从来都明目张胆。”
“跟着你的心走就好。”
黎汐灿的指尖抚过相机光滑的表面，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好好享受约会吧，”沐之瑶眨眨眼，“记得穿的漂亮点，美爆他。”
“才不是约会呢！”黎汐灿红着脸把头埋进枕头里，却忍不住偷偷勾起嘴角。
次日清晨，
阳光像融化的蜂蜜，透过纱帘在黎汐灿的被子上流淌。她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光影，耳边回响着沐之瑶的话：“真正的喜欢是藏不住的。”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ChiY】：早安，灿灿。我在楼下等你。
附带一张晨曦中的小区照片。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打：“马上下来！”
发完才意识到自己打了三个感叹号，又手忙脚乱地长按撤回。
衣柜门被猛地拉开，拿出昨晚挑好的格子裙，刷牙时手机又震了一下：
【ChiY】：慢慢来，我不会跑的
“唔！”她含着泡沫惊呼，手肘不小心碰倒了漱口杯。
陶瓷撞击瓷砖的清脆声响惊动了外面的沈妙：“灿灿？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我、我跟朋友出去玩了！”她手忙脚乱地擦着脸，抓起包包时差点被自己绊倒。
推开单元门的瞬间，晨风裹挟着花香扑面而来。
迟野就站在五步外的梧桐树下，黑色冲锋衣显得他更加挺拔利落。
衣料挺括的线条勾勒出肩背的紧实轮廓，领口随意立着，露出一截线条清晰的脖颈，在斑驳的树影里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感。
风卷着落叶擦过裤脚，他半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倒让那身沉闷的黑多了几分说不清的肆意与锐利。
见她出来，他晃了晃手里的豆浆，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早啊，睡得好吗？”
“小伙子，”一道浑厚的声音突然从侧面切入，“找我们家灿灿有事？”
黎汐灿浑身一僵。
爷爷黎战穿着雪白的太极服，正用纸巾擦拭额头的汗水，锐利的目光像X光似的把迟野从头到脚扫了个遍。
迟野怔了半秒，随即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爷爷好，我是迟野。”
他自然地向前半步，把装着豆浆的袋子往老爷子面前递了递，“要不要尝尝？老张记的现磨豆浆。”
黎战没接，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会下象棋吗？”
“会一点，”迟野挠挠头，笑得毫无防备，“不过肯定下不过您这样的高手。”
老爷子哼了一声，严肃的表情却松动了几分。他转向孙女：“八点前回来。”
“知道啦爷爷！”黎汐灿如蒙大赦，拽着迟野的袖子就要开溜。
走出十来米，迟野突然转身，倒退着挥手：“爷爷，下次我来陪您下棋啊！”
黎战背着手站在原地，看着两个年轻人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他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倒是有我当年的风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