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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雨尘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道黑影来得太快，几乎眨眼间就扑到了面前。他条件反射地侧身避让，同时右手墨眉剑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剑锋与黑影接触的瞬间，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像是热刀切过黄油。
"啪嗒！"
两截干瘪的尸体重重摔在石阶上。借着青行灯幽蓝色的火光，姜雨尘这才看清袭击者的真容——那是一具高度腐败的僵尸，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血管。它的指甲足有十厘米长，尖端泛着幽幽绿光，显然带有剧毒。最骇人的是那张脸：嘴唇己经腐烂殆尽，露出两排发黄的尖牙；眼窝深陷，两颗浑浊的眼球挂在脸颊上，随着尸体的抽搐左右晃动。
"呕..."姜雨尘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把早餐吐出来，"这玩意儿长得比我们教导主任还磕碜！"
僵尸的上半身仍在蠕动，枯瘦如柴的手指死死抠住石阶，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它没有痛觉，即使被腰斩也依然执着地向姜雨尘爬来，腐烂的喉管里发出"嗬嗬"的嘶吼。
"看什么看？没见过活人啊？"姜雨尘左手迅速掐了个剑诀，右手墨眉剑一抖，剑身上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这正是他从《僵尸先生》里林正英那儿学来的桃木剑法。虽然用的不是桃木剑，但以灵力模拟出的效果丝毫不差。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诛邪！"
随着咒语念出，墨眉剑金光大盛，剑尖凝聚出一团耀眼的阳火。姜雨尘一个箭步上前，剑锋精准刺入僵尸眉心。僵尸剧烈抽搐起来，被刺中的部位冒出滚滚黑烟，腐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碳化。
"嗷——"僵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双手胡乱挥舞，十根利爪在石阶上刮出深深的痕迹。姜雨尘不敢大意，左手从腰间摸出一张镇尸符，咬破指尖在符上画了个血咒。
"镇！"
黄符"啪"地贴在僵尸额头，原本狂暴的僵尸瞬间僵住。姜雨尘趁机抽剑后退，只见僵尸的身体开始急速萎缩，最终化为一滩腥臭的黑水，连骨头都没剩下。
"呕...这味道..."姜雨尘捏着鼻子连连后退，"比李浩一个月没洗的球鞋还冲！"
青行灯飘过来，灯笼的光芒在黑水上照了照："主人小心，此乃百年尸毒，沾之即腐。寻常修士触之，不出一时三刻便会化为血水。"
"放心，我戴着防毒面具呢。"姜雨尘拍了拍脸上的装备，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你能闻见味道？你不是个灯笼吗？"
青行灯掩嘴轻笑，和服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臂："妾身虽为灯灵，亦有五感。这尸毒之气阴寒刺骨，寻常人闻之作呕，在妾身感知中却如凛冬寒风般清晰可辨。"
"好吧..."姜雨尘耸耸肩，继续往下走。阶梯上的苔藓逐渐变成了某种暗红色的菌类，摸上去黏糊糊的，还会渗出腥臭的液体。他不得不贴着另一侧走，生怕沾上这些恶心的东西。
又下了约莫十米，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咯咯"的怪笑。那笑声忽远忽近，时而像老妇人的啜泣，时而像婴儿的啼哭，在狭窄的甬道中回荡，听得人毛骨悚然。
姜雨尘立刻停下脚步，右手按住剑柄。只见阶梯拐角处飘出三个半透明的白色身影——怨灵！这些怨灵面目模糊，只能依稀辨认出人形。它们飘在空中，身体时而拉长时而扭曲，所过之处石壁上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得，买一送三..."姜雨尘叹了口气，从腰间摸出三张黄符。符纸上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文，正是正宗的茅山镇鬼符。他咬破指尖，在每张符上各滴一滴血："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急急如律令！"
符纸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三道金光射向怨灵。被击中的怨灵发出凄厉的惨叫，半透明的身体像被火烧的塑料一样扭曲变形。它们疯狂地翻滚着，试图扑灭身上的金光，却只是让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
"还没完呢！"姜雨尘乘胜追击，墨眉剑在空中画出一个完整的八卦图案。剑尖所过之处，金色的轨迹凝而不散："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八卦图金光大盛，将三个怨灵牢牢困住。它们挣扎着，哭嚎着，空洞的眼窝中流下血泪。姜雨尘不为所动，剑诀一变："灭！"
金光骤然收缩，怨灵们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攥住，最终"嘭"的一声化为青烟消散。
"搞定！"姜雨尘收剑入鞘，却发现青行灯的表情异常哀伤。她飘到怨灵消散的地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空中残留的阴气。
"怎么了？"姜雨尘疑惑道。
青行灯幽幽一叹："这些怨灵...妾身能感受到它们消散前的情绪。那等怨毒与悲苦，非是寻常横死所能致。生前必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与冤屈，魂魄不得安息，才会化作如此凶厉的怨灵。"
姜雨尘一愣，回想起怨灵消散前的哭嚎，确实充满了不甘与悲愤。他挠挠头："那怎么办？总不能站着让它们咬吧？"
"主人可曾学过超度之法？"青行灯问道，"若能化解其怨气，助其往生，胜造七级浮屠。"
"超度？"姜雨尘摸了摸下巴，"《倩女幽魂》里燕赤霞那段算不算？我当初看电影的时候觉得挺帅，就记下来了。"
青行灯微微颔首："佛道本一家，超度之法殊途同归。主人不妨一试。"
正说着，下方又飘上来五六个怨灵。这次的数量更多，而且怨气明显比之前的更重。它们飘在空中，组成一个诡异的阵型，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连石阶上都结出了冰晶。
姜雨尘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即攻击。他将墨眉剑插回鞘中，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随着《往生咒》的诵念，他周身泛起柔和的金光。那光芒不似先前的凌厉，而是充满了温暖与慈悲。怨灵们接触到金光后，狂暴的动作渐渐平息，模糊的面容也变得清晰起来。
姜雨尘这才看清，它们中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衣衫褴褛的妇人，甚至还有不到十岁的孩童。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显然是被利刃割喉而死。
"尘归尘，土归土..."姜雨尘继续诵念，声音越发庄重，"往生极乐，脱离苦海。尔等冤屈，自有天道昭彰..."
金光中浮现出朵朵莲花虚影，怨灵们停止了哭泣，脸上浮现出解脱的神情。它们向姜雨尘深深一拜，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点点星光升腾而起，消散在甬道顶端。
"这感觉..."姜雨尘摸了摸胸口，一种奇特的温暖在心头荡漾，"还挺不错的。"
青行灯欣慰地看着他："主人心怀慈悲，必得福报。"
"别，别这么夸我。"姜雨尘摆摆手，耳根有些发红，"我就是觉得...它们也挺可怜的。被人害死不说，死后还不得安生..."
继续向下的路上，遇到的怨灵和僵尸越来越多。姜雨尘尽量用超度之法对付怨灵，实在不行才动用武力。至于那些僵尸...
"对不起了您嘞！"他一记"五雷咒"轰在一具穿着古代官服的僵尸胸口，"早死早超生！"
这具僵尸明显比之前的更强大，挨了一记五雷咒居然只是后退几步。它咆哮着扑来，十指如钩，带起阵阵腥风。姜雨尘不慌不忙，脚踏七星步，手中快速结印："天雷殷殷，地雷轰轰。雷公电母，速降神通！"
一道闪电凭空劈下，正中僵尸天灵盖。僵尸浑身抽搐，冒起滚滚黑烟。姜雨尘趁机贴上一张"镇尸符"，又补了一记"三昧真火"，这才将其彻底消灭。
青行灯也没闲着，她的灯笼火焰对怨灵有奇效。幽蓝色的火苗轻轻一荡，就能让低阶怨灵退避三舍。遇到难缠的，她还会唱起古老的安魂曲：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
"何为西方，寄身荒野..."
歌声婉转动听，却又带着说不尽的哀伤，连姜雨尘都听得入了迷。
"你这技能点..."姜雨尘一边用"八卦镜"照退一群怨灵，一边吐槽，"不去开个殡仪馆可惜了。包准生意兴隆！"
青行灯掩嘴轻笑："主人说笑了。妾身只是...见惯了生死别离罢了。"
越往深处走，阴气越重。墙壁上开始出现诡异的壁画，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绘制，历经岁月却依然鲜艳如新。姜雨尘凑近细看，发现描绘的是某种血腥的祭祀场景：无数人被捆绑着跪在地上，身穿黑袍、头戴骨冠的祭司高举利刃，正在割开俘虏的喉咙...
"这特么是邪教现场吧？"姜雨尘看得头皮发麻，"难怪这么多怨灵，全是惨死的无辜之人..."
壁画一幅比一幅血腥，到后来甚至出现了剥皮、挖心等更加残忍的场景。姜雨尘强忍着不适看完，发现最后一幅画的是一个巨大的石门，门上刻满了符文，无数怨灵被禁锢在门前，而门缝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出来...
"青行灯，你看这个..."姜雨尘指着壁画，"是不是就是我们前面要遇到的？"
青行灯仔细看了看，面色突然变得异常凝重："主人，此门恐怕镇压着某种大凶之物。这些祭祀...似乎是在喂养门后的东西。"
姜雨尘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这些人被杀死后，魂魄被用来...喂鬼？"
青行灯沉重地点点头："正是。此等邪术，有伤天和。难怪此地怨气冲天..."
正说着，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伴随着"轰隆隆"的闷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不好！"青行灯脸色大变，"主人，快..."
她话还没说完，甬道深处突然涌出数十个怨灵，其中还夹杂着七八具铜皮铁骨的僵尸。这些明显是守卫般的存在，个个身披锈迹斑斑的铠甲，手持生锈的兵刃，眼窝中跳动着猩红的鬼火。
"卧槽！这是捅了马蜂窝了？"姜雨尘手忙脚乱地掏出一把符箓，"青行灯，准备战斗！"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壮观。姜雨尘一手持剑，一手抛符，各种茅山术法信手拈来：
"天清清，地灵灵，拜请三茅真君显威灵！"
"五雷五雷，步步相随。吾身披金甲，神兵火急如律令！"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青行灯则飘在空中，灯笼光芒大盛，幽蓝色的火苗化作无数蝴蝶般的火光，所到之处怨灵纷纷退避。她口中安魂曲不停，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竟隐隐压制住了怨灵的尖啸。
经过一番苦战，姜雨尘道袍破损，脸上也挂了彩，但总算消灭了所有守卫。他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从大黑天里掏出一瓶矿泉水猛灌几口。
"这比打骷髅巫师还累..."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下面到底有什么玩意儿？值得这么多守卫？"
青行灯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灯笼的光芒暗淡了许多："主人，妾身感应到前方阴气极重，恐怕..."
"来都来了..."姜雨尘打断她，眼中闪烁着固执的光芒，"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拖着疲惫的身体，他们终于来到了阶梯的尽头——一扇巨大的石门挡住了去路。石门通体漆黑，材质非金非玉，触手冰凉刺骨。门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每一笔每一画都深深刻入石中，仿佛用利器一点点凿出来的。
最上方有两个斗大的古篆，笔力雄浑，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姜雨尘眯着眼看了半天，一个字也不认识。
"这写的啥？"他转向青行灯，"你认识吗？"
青行灯飘近石门，灯笼的光芒照亮了那些文字。她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发抖："妾身只识得两句...'生者止步，永世镇压'。"
姜雨尘倒吸一口凉气："镇压？镇压什么？"
青行灯摇摇头："后面文字太过古老，妾身亦不识得。但从此地布置来看，门后所镇之物，恐非寻常妖邪..."
姜雨尘凑近石门，发现门缝中不断渗出丝丝黑气。那些黑气如有生命般蠕动着，时而化作人脸，时而变成利爪，但刚一离开石门就消散无形。他试着用手摸了摸那些刻痕，顿时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首冲脑门，惊得他连忙缩回手。
"这门后肯定有好东西..."姜雨尘搓着发麻的手指，眼睛却越来越亮，"要么是大宝贝，要么是大麻烦，或者...又大又麻烦的宝贝！"
青行灯担忧地看着他："主人，此门阴气极重，恐非善地。不如..."
"不如什么？掉头回去？"姜雨尘己经开始研究怎么开门了，"都走到这儿了，不看看多可惜？"
他在石门上摸索着，寻找可能的机关。石门严丝合缝，连张纸都插不进去。那些符文摸上去有轻微的凹凸感，但按下去也没反应。
"芝麻开门？"姜雨尘试着喊道。
没反应。
"天王盖地虎？"
还是没反应。
"奇变偶不变？"
石门纹丝不动。
"看来得用点暴力了..."姜雨尘后退几步，双手开始结印。就在他准备强行破门时，石门上的符文突然亮起了血红色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