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屠宰场深处，那堆属于血屠夫巴尔的、尚带余温的血肉残骸无声地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与硫磺气息，如同为这场单方面的屠宰献上的最后祭香。
杨卓的身影自这片污秽的血肉圣坛中淡出，如同墨迹融入更深的夜色，只留下崩塌的祭坛与死寂。
他的目标，清晰而唯一——盘踞在黑色尖塔顶端、如同阴影蛛网中心的观察者。
扭曲的黑色尖塔顶端，暗影构筑的领域内弥漫着前所未有的死寂。
观察者那优雅的人类表象早已无法维持，显露出令人疯狂的、属于其本质的恐怖轮廓。
他的“身躯”由无数条蠕动的、半透明的、如同星光凝结的神经束纠缠而成，这些神经束并非固定形态，而是不断扭曲、增生、坍缩，演绎着宇宙的诞生与寂灭。
在这团不断变化的神经束核心与末端，镶嵌生长着数不清的眼睛。
这些眼睛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有的如同冰冷的蓝色恒星，散发着洞察一切的寒光；有的如同旋转的猩红星云，翻涌着毁灭的欲望；有的细小如尘埃，闪烁着狡诈的微芒；有的巨大如黑洞，仿佛要将所有光线和灵魂都吞噬进去。
它们绝非生物器官，更像是宇宙规则凝聚的观测点，每一只都蕴含着恐怖的精神威压和洞悉力。
它们无规律地开合、转动、甚至相互吞噬、分裂、融合。
神经束的每一次蠕动，都带动着无数眼睛的明灭，形成一片令人灵魂崩溃的、混乱而神圣的星海之眸。
这便是观察者的本体——一个由纯粹精神、知识和观测欲望构成的、趋向于克苏鲁形态的高维存在。
此刻，这片混乱的星海之眸却失去了往日的冰冷与掌控。
无数只眼睛中，那点猩红的光芒疯狂闪烁跳跃，如同风中残烛。
纯粹的、无法抑制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席卷了每一条神经束，让整个星海之躯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它“看”到了。它遍布城市的“观测点”清晰地传递回了剧院废墟的崩塌，传递回了屠宰场深处巴尔的无声湮灭！
哭墙的崩碎，织梦者的幻灭，血屠夫的血肉成泥……三个SS级诡异，如同三颗被随手掐灭的星辰，在它庞大的精神感知中骤然黯淡、消失！
只留下死寂的虚无！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无数个声音从不同的眼睛中发出，或尖锐或低沉，或重叠或扭曲，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巴尔……阿莎……摩洛克……怎么会……如此轻易……”
它引以为傲的计算推演能力彻底崩溃了！
它无法理解！无法解析！
那超越规则的力量，那如同呼吸般自然的抹杀，彻底颠覆了它对宇宙、对力量、对存在的认知！
那个男人……那个看似普通的“F级丧尸”……他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极致的恐惧如同亿万冰针刺穿它精神核心的刹那——
嗡！
这片暗影构筑的领域，空间如同平静的水面投入石子，荡漾起一圈涟漪。
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领域中央，那片如同黑色镜面般的地板上。
杨卓。
他依旧穿着那身染血的迎宾服，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只是推开了一扇普通的门。
他身上没有散发任何强大的气息，甚至没有刻意收敛，只是那种绝对的、如同宇宙背景辐射般的“存在感”，瞬间就成为了这片混乱星海之眸中唯一的重心！
“你……你……”观察者那由无数眼睛和神经束构成的本体，如同受惊的刺猬般猛地向内收缩！
成千上万只眼睛瞬间锁定了杨卓，猩红的光芒疯狂闪烁，交织成一片混乱而恐惧的光谱！
无数个声音同时尖叫起来，充满了惊惶，“你怎么进来的？！巴尔呢？阿莎呢？摩洛克呢？！我的……”
“死了。”杨卓打断了它混乱的尖叫，声音平淡得没有任何起伏，如同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他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扫过那团混乱蠕动的星海之躯，目光所及之处，那些被注视的眼睛本能地闭合、躲闪，仿佛承受不住那目光中蕴含的、冰冷的重量。
“三个，都死了。”他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如同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
“死……死了？！”观察者那混乱重叠的声音瞬间拔高了数个八度，如同无数根琴弦同时绷断！
星海之躯剧烈地颤抖、扭曲！
无数只眼睛瞪大到极限，猩红的光芒几乎要喷薄而出！尽管它“看”到了结果，但亲耳听到对方用如此平淡的语气宣判，那冲击力依旧让它彻底崩溃！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它的每一条神经束！
它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虽然平静，却蕴含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志！逃！必须逃！不惜一切代价！
“不！不关我的事！”无数个声音同时发出尖利的求饶，充满了卑微和谄媚，星海之躯甚至微微匍匐下来，“我只是……我只是观察！是它们！是巴尔它们贪婪！是它们要对付您！我阻止过！真的！您放了我！我可以为您服务！我可以告诉您这个世界的所有秘密！我……”
“出手。”杨卓再次打断了它语无伦次的求饶，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命令，“或者，死。”
简单的两个字，如同最后的丧钟！
观察者所有的求饶瞬间卡在喉咙里。
它明白了，任何言语在绝对的死亡面前都是苍白的！对方根本不在意它的理由，它的价值！它只是……一个需要被清理的障碍！
绝望，如同最深的黑暗，瞬间吞噬了它所有的侥幸！
“啊！！！”无数只眼睛同时爆发出歇斯底里的、混合着极致恐惧和疯狂的尖啸！星海之躯猛地膨胀开来！
“这是你逼我的！一起死吧！！”
伴随着这绝望的咆哮，观察者那由无数神经束和眼睛构成的本体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混乱的七彩光芒！
它不再试图维持形态，而是将自身庞大的精神力量如同燃料般疯狂点燃！
嗡！嗡！嗡！嗡！嗡！
空间剧烈震荡！
在它星海之躯的周围，在杨卓的四面八方，甚至在整个暗影领域的每一个角落！无数道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空间传送门被强行撕裂打开！
这些传送门并非稳定的通道，而是充满了狂暴的空间乱流和混沌能量，如同宇宙的伤疤！
门的那一头，连接着诡异世界各个阴暗污秽的角落——腐烂沼泽、怨魂峡谷、瘟疫巢穴、无尽深渊的浅层……
无数形态扭曲、散发着暴戾、饥饿、疯狂气息的低阶诡异，如同决堤的污秽洪流，被空间门狂暴的吸力强行拉扯、抛射出来！
“吼——！”
“嘶嘶——！”
“饿！血肉！”
“杀！毁灭！”
各种非人的嘶吼、咆哮、尖啸瞬间充斥了整个暗影领域！
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闸门！
无数腐烂的行尸、挥舞着骨刺的骷髅、流淌着酸液的软泥怪、长满复眼的飞虫、由纯粹怨念组成的幽影……如同潮水般，带着最原始的毁灭欲望，朝着领域中央那个唯一的目标——杨卓，疯狂地扑去！
观察者彻底疯狂了！
它点燃自身本源，不计代价地开启空间门，召唤来无尽的炮灰！
它要用这污秽的洪流淹没对方！
为自己争取哪怕一瞬的逃生之机！同时，它本体那无数只眼睛同时亮起，射出亿万道混乱的、足以让SS级诡异都精神错乱、灵魂瓦解的毁灭性精神光束！
七彩的光束交织成一张死亡巨网，朝着杨卓当头罩下！
物理的潮汐与精神的毁灭风暴，瞬间将杨卓的身影彻底淹没！
“死吧！死吧！！”观察者无数个声音重叠着发出怨毒的诅咒，星海之躯在疯狂输出力量后变得黯淡了许多，无数只眼睛都流出了粘稠的、如同星光凝结的泪滴，但它不顾一切地朝着领域边缘一个最隐蔽、最不稳定的空间裂缝冲去！那是它预留的最后退路！
然而——
就在那污秽的诡异洪流和毁灭精神巨网即将吞噬一切的瞬间！
杨卓的身影动了。
他没有闪避，没有格挡。
他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一步踏出，如同定海神针落入沸腾的汪洋！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宇宙原初意志降临的恐怖威压，以杨卓为中心轰然爆发！这并非能量冲击，而是对存在本身的绝对宣判！
领域内，时间与空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些咆哮着扑来的、如同潮水般的低阶诡异，动作瞬间凝固！
狰狞的表情、挥舞的利爪、滴落的口涎……全部定格！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昆虫！
那些撕裂空间、狂暴混乱的传送门，如同被无形的大手强行抹平，瞬间闭合！狂暴的空间乱流和混沌能量如同被掐灭的火苗，消失无踪！
那张由亿万道毁灭精神光束交织成的七彩巨网，在触及杨卓周身三尺之地时，如同撞上了绝对零度的冰壁，瞬间凝固、冻结、然后……无声地碎裂、湮灭！
整个暗影领域，陷入了一片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死寂！
只剩下观察者那疯狂冲向空间裂缝的星海之躯，以及杨卓那平静踏出的身影。
“怎么可能……规则……暂停？！”观察者冲向裂缝的动作瞬间僵住，无数只眼睛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绝望！它感受到了一种更高维度的、绝对的压制！这是它无法理解、无法反抗的权柄！
杨卓没有看那些被定格的诡异洪流。
他的目光，如同穿越了凝固的时空，落在了观察者那团即将触及空间裂缝的、混乱的星海之躯上。
“第四个。”
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响彻在死寂的领域。
随着话音落下，杨卓对着观察者逃亡的方向，伸出了右手。五指张开，并非攻击，而是如同……隔空摘取一颗星辰。
然后，五指……缓缓合拢。
咔嚓嚓嚓——！！！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如同整个宇宙的玻璃穹顶在瞬间布满裂痕、然后彻底崩碎的、令人灵魂都为之湮灭的恐怖声响！
观察者那由无数神经束和眼睛构成的星海之躯，在距离空间裂缝仅有一线之隔的地方，如同被一只无形的、覆盖了整个宇宙的巨手攥住！
它引以为傲的、由纯粹精神和高维知识构筑的本体，在杨卓那隔空一握之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艺术品，瞬间布满了亿万道纵横交错的、闪烁着寂灭光芒的裂痕！
无数只眼睛在裂痕中惊恐地瞪大、破碎！无数条神经束发出无声的哀鸣、断裂！
“不！！！”
亿万道绝望的意念尖啸汇聚成最后的悲鸣！
下一秒——
无声的爆炸！
观察者那庞大而混乱的星海之躯，如同被捏爆的、装满了星光的肥皂泡，无声地、彻底地……湮灭！
没有血肉横飞，没有能量余波。
只有亿万点细微的、如同星辰尘埃般的光点，在杨卓那缓缓收回的手掌虚握中，无声地飘散、黯淡、最终彻底融入这片死寂的暗影领域，消失得无影无踪。
SSS级诡异，“观察者”——存在抹除！
杨卓缓缓收回手，看也没看那飘散的星尘。
他平静地转身，如同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片尘埃。那被定格的诡异洪流，随着他意志的收回，如同失去了支撑的沙雕，无声地坍塌、化为飞灰。
暗影领域彻底崩塌，显露出黑色尖塔冰冷的、扭曲的金属外墙。
冰冷的低语在虚无中消散：
“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