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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沉刚结束一局LOL，耳机里还回荡着队友的欢呼声。
他摘下耳机，忽然闻到一阵甜香从门缝里钻进来，顺着味道走到厨房。
看见白榆正踮着脚去够橱柜顶层的糖罐，睡裙下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白袜边缘还印着两只小小的草莓图案。
“做什么？”他突然出声。
白榆吓得差点摔了糖罐，转身时脸颊上还沾着面粉：“蛋糕……烤糊了。”
她指着烤箱里焦黑的失败品，鼻尖皱起的样子像只沮丧的小猫。
周沉这才注意到料理台上摆着五颜六色的裱花袋，和一本翻开的《烘焙入门》。
他沉默地卷起袖子，从冰箱取出新的鸡蛋。
这些天周沉展现了一次厨艺，白榆尝过之后眼睛都亮了，才发现原来哥哥会做饭。
这给白榆的感觉就像俩人结婚多年，一首都是妻子做饭照顾家庭，然后突然有一天，妻子在柜子翻出了丈夫新东方厨师证！
那自己之前还很得意，在他面前岂不是班门弄斧？
白榆慌慌张张给他系上围裙，棉绳绕过腰间时，周沉听见小姑娘在背后小声嘀咕：“原来哥哥的腰这么细……”
烤箱重新亮起暖光时，周沉靠在阳台抽烟，以前他从不抽烟的，后来压力太大抽了几次后就停不下来了。
夜风里传来白榆哼跑调的歌谣，混着打蛋器的嗡嗡声。
“哥哥快来！”白榆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沾着奶油的手指拽住他衣角，“我挤不好花边……”
厨房里弥漫着香草与牛奶的甜腻。
周沉握着白榆的手腕教她裱花，少女的皮肤在灯光下近乎透明，能看清淡青色的血管。
当第一个歪歪扭扭的玫瑰花成型时，白榆又在蛋糕上写字：“生日快乐！”
周沉手停了下来。
“今天是你的生日？”
“不是呀，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
周沉愣住了，自从周天出车祸后，周沉就再也没有过一次生日，自己死气沉沉的每一天，心中都有一种死了算了的想法。
“我的生日，结果蛋糕还是我自己做。”
“这样更有意义嘛，有意义才不会那么容易忘记，即便其他人不记得，但自己要记得啊！如果生日这天都不开心，那什么时候才开心呢？”
我们是大孩子了，就算没人祝我们生日快乐，我们也要学着自己哄自己开心！
“没有人记得的生日也有意义吗？”
“有的呀，你看，银河里每颗星星都在独自燃烧亿万光年，但它们从不因为无人仰望就停止闪耀！正是因为它们，才能组建出深空里璀璨的星河。”
周沉静默了。
听说……每个人出生时，天上就会多一颗星星，而现在，他分明看见白榆的瞳孔里，倒映着整片为他而亮的星穹。
白榆放下裱花袋，沾着奶油的手指轻轻拽了拽周沉的袖口：“你看这个蛋糕，虽然歪歪扭扭的，可是每一道花纹都是我们亲手挤上去的。”
她指着那个有些变形的生日快乐，“就像人生呀，就算别人都不记得，我们自己也要认真地活给它看。”
周沉看着蛋糕上那个歪歪扭扭的日期，喉结动了动：“不过是日历上普通的一天。”
“才不是呢！”白榆突然站起来，踮起脚把沾着面粉的指尖点在他眉心，“这一天，世界迎来了独一无二的周沉。”
“全世界都忘记了，至少……”声音突然小了下去，“至少我会记得。”
周沉望着她发梢沾着的糖霜，想起去年今日自己醉倒在廉价酒吧的模样。
那时他觉得，被世界遗忘的人就该安静地消失。
“而且啊。”
白榆突然把打蛋器塞进他手里，她按下搅拌器开关，嗡嗡声中奶香西溢，
“生日蛋糕要自己做才有趣，你看，我们把所有不开心都打进奶油里，然后加点糖，再加点耐心……就能变成甜甜的祝福啦！”
窗外不知谁家孩子在放烟花，忽明忽暗的光透过玻璃，在他们未完成的蛋糕上投下斑斓的光点。
周沉突然接过她手中的裱花袋，在歪斜的生日快乐旁边，画了颗小小的星星。
“许个愿吧。”白榆关上灯，烛光在她瞳孔里跳动。
周沉看着火光中她虔诚的侧脸，忽然觉得，或许被遗忘的生日，就是为了等到这样一个有人为你认真点燃蜡烛的夜晚。
周沉默默许了一个愿，然后吹蜡烛。
蛋糕上的蜡烛刚熄灭，周沉的手机就在在桌上震动起来。
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而白榆正忙着切蛋糕，奶油沾在鼻尖上像朵小白花。
“喂？”他拿起电话走到阳台按下接听键。
“喂？”
一个女声，周沉并没什么印象。
“你是周沉吗？”
“我是，请问你是？”
“我叫季晚棠，你还记得我吗？”
季晚棠？周沉脑子里搜了一遍，才想起了那个长相如海棠花般美丽的女人，她的眼角处还有一颗小痣。
“记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先说好，我很忙，我没时间帮你做什么……”
季晚棠苦笑了一下，他现在真是被欺负敏感了，对谁都这么防备。
“是这样的，上次你落下了一件外套，能见一面吗？我送回给你，也正好当面谢谢你。”
周沉脑子闪过疑惑。
他记得是有一件外套丢了，不过这都过去多少天了，现在你才想起来还给我？
“不用了，你首接扔了吧。”
“周沉，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当面谢谢你，那天要不是你，我就全毁了，我请你吃顿饭，就当我还的人情了。”
周沉皱了皱眉，心中思索着。
他们这种有钱人都很看重人情，如果不还掉人情，心里面就会总惦记。
加上又是这种十分私密的事情，估摸着是想借此给他封口费。
与其让她不放心自己说出去，从而总关注着自己，还不如让她把人情还了，两清算了。
“行吧。”周沉答应下来。
“那等会儿我加你一个微信，你通过一下。”
“好。”
“拜拜。”
周沉正要挂电话，又听见她说了一句。
“生日快乐！”
周沉有些惊讶，不过想想，她既然都知道自己的电话，那一个生日对她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周沉准备去吃蛋糕，结果白榆出现在他身后，转身时，她将奶油涂在他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