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山老宅的阁楼积了二十年的灰。
苏沐晴捏着钥匙站在门前,身后跟着探头探脑的周莹和一脸警惕的赵铁柱。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三人都屏住了呼吸——
"咔嗒。"
门开了条缝,突然"砰"地又弹回来。周莹的鼻子差点被拍扁:"什么破机关!"
赵铁柱仔细检查门框:"有气压装置,需要慢慢推。"他脱下外套包住门边,肌肉绷紧时衬衫袖子勒出漂亮的线条,"数到三。"
三秒后,门纹丝不动。
"噗。"苏沐晴憋笑憋得肩膀发抖,"赵队长也有失手的时候?"
赵铁柱耳根通红:"...锁锈住了。"
最终是闻讯赶来的李老鬼用菜油解决了问题。老头边撬锁边叨叨:"当年苏夫人设计的机关,说是防贼...防的就是你这种一根筋的傻小子!"
阁楼比想象中整洁。
午后的阳光透过天窗,在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靠墙摆着两个红木箱,分别刻着"晴"和"莹"的字样。苏沐晴的箱子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码着:
- 一套婴儿服(领口绣着"平安")
- 厚厚一叠股票凭证
- 三本房产证(地址分别是巴黎、京都和洱海)
- 以及...一盒VHS录像带
周莹的箱子内容几乎相同,只是多了一把车钥匙——保时捷911的经典款,现在市值翻了几十倍。
"咱妈真偏心。"周莹吹了吹车钥匙上的灰,"早知道早点认亲了。"
录像带放进老式放映机后,雪花屏持续了半分钟。突然画面一亮,年轻的苏夫人抱着双胞胎出现在镜头里:"晴晴,莹莹,如果看到这个..."
苏沐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赵铁柱默默握住她的手,发现她在发抖。
录像放到第十分钟时,阁楼的门突然被踹开。
苏振天拎着两瓶茅台站在门口,眼眶通红:"就知道你们会偷看..."
画面里,苏夫人正在教婴儿时期的她们认字。镜头外传来年轻苏振天的声音:"别录了,来吃饭。"
"再拍会儿嘛~"苏夫人转过脸,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等女儿们出嫁时,这就是最好的礼物..."
放映机突然卡带,发出刺耳的"吱——"。所有人都愣住了——卡住的画面正好是苏夫人身后的书桌,上面摆着个相框。
相框里是年轻的李老鬼,怀里抱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男孩眉心有颗痣,和赵铁柱如出一辙。
"...师父?"赵铁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
李老鬼夺门而逃。
青峰山后崖的瀑布轰轰作响。
李老鬼蹲在潭边石头上,手里的酒瓶己经空了一半:"你三岁走丢的,老子找了八年..."
赵铁柱站在他身后,山风把衬衫吹得猎猎作响:"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说我把苏家恩人的儿子弄丢了?"老头突然转身,眼里闪着水光,"你爹妈当年为保护翡翠小组的资料牺牲的!老子答应过要照顾好你..."
一块小石子滚落潭中。两人同时回头——苏沐晴和周莹躲在树后,一个举着手机录像,一个捂着嘴憋笑。
"继续啊。"周莹眨眨眼,"我们就是来捡个无人机。"
李老鬼的酒瓶"咣当"掉进水里。
晚餐的气氛微妙至极。
苏振天第N次偷瞄赵铁柱的眉心痣,筷子上的鱼肉掉在桌上都没察觉。李老鬼闷头扒饭,把碗沿磕得叮当响。
"所以..."周莹戳破沉默,"铁柱哥算不算童养婿?"
"噗——"苏沐晴的汤喷了出来。
赵铁柱的耳根己经红到脖子。他机械地给苏沐晴擦嘴,动作僵硬得像在拆弹。
"明天开始特训。"苏振天突然放下筷子,"早上六点,武道馆。"
李老鬼立刻跳起来:"放屁!我徒弟用不着..."
"礼仪课。"苏振天眯起眼睛,"怎么当苏家女婿。"
苏沐晴在桌下踢了踢赵铁柱的小腿:"现在逃婚还来得及。"
清晨五点五十,赵铁柱己经在武道馆跪坐了半小时。
苏振天推门而入时,他正在背《商务礼仪大全》——书是周莹连夜塞给他的,扉页写着"岳父百问标准答案"。
"第一课。"苏振天甩来套茶具,"泡茶。"
紫砂壶在赵铁柱手里显得格外娇小。他按照书上教的温杯、投茶、高冲...然后壶嘴断了。
"力度。"苏振天又甩来一套,"再来。"
第三套壶牺牲时,苏沐晴趿拉着拖鞋出现了:"爸!咱家古董多也不能这么造啊!"
"丫头你不懂。"苏振天抿着第N杯失败品,"当年我老丈人让我徒手劈了八套钧瓷..."
赵铁柱突然放下茶杯:"叔叔,首接教我怎么挨打吧。"
周莹的求婚计划比预期来得快。
苏沐晴冲进安保公司时,赵铁柱正在给新员工训话。她二话不说把人拽进休息室,手机怼到他眼前——
朋友圈最新动态:【周莹:求婚成功![钻戒照片]】
点赞列表里赫然有苏振天和李老鬼。
"你妹抢跑了!"苏沐晴咬牙切齿,"说好我先求的!"
赵铁柱默默从抽屉拿出个丝绒盒:"...我准备好了。"
盒里是对素圈戒指,内壁刻着归墟沟的经纬度。苏沐晴鼻子一酸,突然想起录像里妈妈说的话:"最好的婚姻像翡翠,经得起打磨..."
"跪下。"她带着哭腔命令。
赵铁柱单膝跪地时,办公室门被撞开——以周子轩为首的员工们举着彩炮冲进来:"恭喜赵总...呃?"
苏沐晴夺过戒指给自己戴上,又抓起另一枚套进赵铁柱手指:"我的!"
窗外,樱花正纷纷扬扬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