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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分种仪式在鬼哭谷前的空地上举行。生獠头人们围坐在竹席上，看着士卒打开贴有 “贞观御赐” 封条的木箱，露出里面金黄的稻种。马占强特意让彩条少女捧着陶罐，将第一把种子撒向沃土，阳光穿过指缝，稻种如金雨般落下。
“这是‘龙爪稻’，” 他指着谷中己长高的青苗，“三个月后便能收割，亩产可达三石。” 头人们发出惊叹，其中一位老者摸着稻种流泪，用生獠语说：“我们的孩子，终于不用再吃野果充饥了。”
仪式进行到一半，忽然有斥候骑马赶来，在马占强耳边低语：“大人，占婆国使臣求见，说有‘火寻国主的礼物’相赠。”
马占强与李治对视一眼，后者轻轻点头，手按在 “照夜白” 短刀上。他们穿过人群，只见占婆使臣身着华美的织锦长袍，身后跟着八个抬着木箱的奴仆，箱角皆刻着火祆教的 “永恒之火”。
“听说大唐天子赐给交趾神奇的稻种，” 使臣笑容可掬，“我王特命小人送来火寻国的‘夜光琉璃’，聊表敬意。”
马占强盯着木箱，想起昨夜在滕王船队发现的空箱，忽然笑道：“贵国礼物实在贵重，不过按照大唐律法，外邦贡物需先经市舶司查验。来人，打开木箱！”
使臣脸色微变，却见金吾卫己上前劈开箱盖，里面哪有什么琉璃，竟是清一色的阿拉伯弯刀，刀柄上刻着与假李赛尔相同的火祆图腾！
“这是何意？” 李治玉带銙撞击出声，“占婆与大唐互为藩属，竟私运兵器入境？”
使臣扑通跪地，额头磕在石板上：“小人不知啊！这是火寻国的商队让我们代运的，说是‘香料’……”
马占强冷笑，从袖中摸出那份金矿地图，摊开在使臣面前：“火寻国？怕是滕王殿下的‘火寻国’吧！你且看看，这上面的金矿分布，是不是与贵国矿山吻合？”
使臣脸色惨白，忽然从口中吐出枚毒囊，却被高康一拳打落：“想吐毒？晚了！”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急促的号角声 —— 北部湾方向，十余艘挂着占婆旗号的战船正全速驶来，船头飘扬的不是占婆王旗，而是火祆教的狼头旗！
“果然有埋伏！” 李治拔出短刀，“马卿，你带义兵守谷口，本王率玄甲军迎敌！”
马占强望着慌乱的生獠头人，忽然高举稻种陶罐：“大家不要慌！只要守住青苗，就有饭吃！” 他转头对王福畴喊道，“王大人，带孩子们去地窖！”
战斗打响时，马占强握着横刀站在最前线，看着占婆战船发射的火箭掠过天际，照亮鬼哭谷中随风摇曳的青苗。他忽然想起穿越时的实验室，想起那些在培养皿中生长的转基因稻种，此刻竟觉得眼前的青苗比任何科技成果都珍贵。
“大人，他们用的是粟特人的‘希腊火’！” 高康指着海面燃烧的油脂，“沾到身上就没法扑灭！”
马占强看着被 “希腊火” 点燃的栈桥，忽然想起魏征密信里的 “火药”，想起长安天坛的危机。他摸出怀里的贝壳项链，对着彩条少女大喊：“带大家去红树林！那里有水！”
混战中，他看见占婆军队里有几个身着红衣的祭司，正在船头吟诵火祆教咒语。横刀劈开迎面而来的弯刀，他忽然福至心灵，转身对士卒们喊：“射他们的火盆！没有火，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火箭破空，正中船头的青铜火盆。火盆坠入海中，腾起巨大的水雾，祭司们的咒语戛然而止，仿佛被掐断喉咙的夜枭。失去 “神火” 加持的占婆军队顿时大乱，被李治率领的玄甲军杀得节节败退。
日落时分，海面终于恢复平静。马占强站在烧焦的栈桥上，看着士卒们打捞起的火祆教神像，忽然注意到神像底座刻着细小的粟特文 ——“献给滕王殿下，愿火神庇佑我们的金矿”。
“大人，抓到了敌方主将！” 高康押着个蒙面人过来，扯下对方头巾，竟是滕王阁的管事！
“滕王果然不死心。” 李治擦去刀上血迹，“看来洪州的‘琉璃器’生意，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马占强望着远处的鬼哭谷，青苗在暮色中轻轻摇曳，像一片绿色的海洋。他想起王福畴在义学教孩子们读 “锄禾日当午”，想起生獠少年把波斯银币埋在青苗旁，忽然感到一阵释然 —— 无论滕王的阴谋多么复杂，只要百姓能吃饱饭，大唐就有未来。 是夜，驿站的油灯下，马占强铺开新的密信，向房玄龄汇报战况。窗外传来义学的读书声，混着生獠妇女舂米的节奏，竟比任何乐章都动听。他摸出那枚刻着 “贞观廿三年” 的波斯银币，在灯下转动，忽然发现币面边缘有极小的凹痕，组成了一个 “马” 字。
心跳骤然加速，他想起少年清澈的眼睛，想起穿越时的流星雨。或许，这枚银币不是未来的线索，而是此刻的印证 —— 他马占强，正在书写属于自己的历史。
“大人，该歇息了。” 金月端来一碗新煮的占城稻粥，“高康说，您三天没合眼了。”
马占强接过粥碗，看着热气模糊了金月的脸，忽然想起她从未提起的身世。或许，在这个时空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而他的使命，就是让这碗粥里的每一粒米，都能滋养真正的大唐子民。
喝完粥，他将碗倒扣在窗台上，看一滴粥汁落下，渗入砖缝。那里，一株幼苗正在悄然生长，叶片上的露水，折射着黎明前的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