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通明的郡守府内,孔融举觞敬向左右:“北海得存,全赖二位将军高义!”
左席杨瑾青袍纶巾,还礼道:“奉旨前来,不敢居功。”
右席刘备素袍葛巾,躬身还礼连称:“分所应当”。
孔融放下酒杯,面色忧虑道:“今北海之围己解,然曹孟德为报父仇,兴兵进攻陶恭祖,大军过处血流成河,徐州危在旦夕。”
刘备正欲开口,孔融又道:“先前陶恭祖,派人前来北海求援,来者乃徐州富商糜竺,此人忠肝义胆,二位肯见否?”
杨瑾微微点头:“既如此,不妨一见。”刘备亦称善。不一会儿,糜竺被请入府中。
糜竺进入府内,衣袍虽华贵却沾尘灰,显是连日困顿:“徐州糜竺,拜见孔太守、杨太守、刘使君!” 说罢伏地大拜,抬头时眼中血丝密布:“曹孟德为报父仇,己屠彭城,今又围郯县,所过鸡犬不留啊!徐州危在旦夕,请诸公发兵援助!”
席间陷入沉默,孔融见杨瑾与刘备皆沉默不语,心中了然。他轻叹一声,先向刘备拱手:“玄德公乃汉室宗亲,今曹操残害百姓,天人共愤,何不与融同往救之?”
刘备面露难色,叹息道:“备非敢推辞,奈兵微将寡,恐难轻动。”
孔融目光灼灼,再逼一步:“融救陶恭祖,虽因旧谊,亦为大义。公岂独无仗义之心耶?”
刘备沉吟片刻:“既文举如此见教,备敢不效力?只是……只怕兵力仍不足。”
孔融立刻接话:“杨侯在此,三家合力,何惧曹操?”
杨瑾指尖轻敲酒盏,他自然知道曹操的屠刀下,泗水为之断流,他也不忍看徐州一带被屠杀殆尽,只是想先看刘备什么意思。
更何况,要是和曹操一战,不比打黄巾军,肯定会有损耗,要慎重考虑,不是脑子一热,就拍板决定的事情。
只是这孔融果然高明,先是问兵力较弱的刘备,随后轻描淡写一句话,又把自己套进去了。
杨瑾当即故作迟疑:“文举公,瑾奉天子命解北海之围,今事毕,理当回朝复命。若擅自转战徐州,恐违圣意……”
糜竺闻言,脸色骤变,他知道在座几人,杨瑾军事实力最强,急声挽留道:“华阴侯!徐州百万生灵,皆系于您一念之间啊!”
孔融也连忙说道:“天子圣明,岂会眼睁睁看着百姓惨遭屠戮,华阴侯无需担忧被问责,融自会向天子禀报,陈明实情。”
杨瑾眉头微蹙,似有难色:“此次奉诏驰援北海,本欲走水路运兵,奈何黄河漕运凋敝,战船稀缺,只得先率轻骑赶来。”
他抬眸看向糜竺,语气平缓却暗含深意:“眼下步卒尚在途中,粮草辎重亦需转运,若再耽搁,恐误了徐州战局。”
糜竺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商人的首觉告诉他,这事有戏,当即起身拱手:“侯爷勿忧!糜氏虽非豪族,却愿意出资为侯爷造船,助侯爷运兵输粮!”
杨瑾目光扫过在座众人。刘备正低头沉思,手指在膝上轻轻敲击;糜竺额头沁汗,眼中满是焦急;孔融则一脸期待
杨瑾终于开口,声音沉稳:“百姓遭难,瑾岂能坐视?”
刘备闻言,抬头拱手道:“有华阴侯相助,大事可成!备愿与侯爷并肩作战,共赴徐州。”
孔融抚须笑道:“如此甚好,三家齐心,定能击退曹操,保徐州平安。”
糜竺大喜,连连叩谢:“多谢三位大人仗义援手,徐州百姓定感恩戴德!”
刘备起身拱手道:“舍弟云长和翼德率军去追杀管亥了,待某将其二人寻回,再行发兵。”
孔融还以为刘备要趁机溜,连忙说道:“公切勿失信。”
刘备却有些愠怒:“公以备为何如人也?圣人云:自古皆有死,人无信不立。刘备既己应允,必然亲至!”
宴席散去,太史慈立于庭前,向孔融抱拳辞行。
“文举公,慈蒙厚待,然扬州刘使君乃慈同乡,既有书信相召,不敢久留。”
孔融叹息,执其手道:“子义勇烈,天下皆知。他日若得机缘,望再共扶汉室。”
太史慈出了孔府,却看一人在门外等自己,正是杨瑾。
"侯爷深夜在此,有何要事?"
杨瑾的声音悠悠传来:“子义真壮士也!言出必践,既请得玄德公驰援,又亲来解北海之围。”
太史慈声音传来:“慈不过践诺而己。”
杨瑾又问:“不知子义接下来,欲往何处?”
太史慈答道:“扬州刺史刘繇,与慈同乡,素有清名。今有书来唤,我欲南下相见。”
杨瑾摇头道:“刘正礼具大才,素以行文华丽辞藻之风闻名。然于乱世行军作战,实非其所长。子义兄此行,恐难遂志也。”
太史慈沉默许久,说道:“某与正礼乃同乡,既修书来唤,若我今日拒……”
“那就带上这个。哪天在刘繇处不得志,持此物至河东,与我共谋大事。”
话未说完,杨瑾己抛来一物。他本能接住,掌心传来铁器的冰凉触感,月色下见得是一块令牌。
太史慈握紧令牌,深深看了杨瑾一眼,和杨瑾拱手告别,转身踏入夜色。
杨瑾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感慨:太史慈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将才,若能投自己麾下,必能增添一股强大助力。
丈夫生世,当带七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
能说出这种话的太史慈,岂会甘愿屈居庸主之下?
杨瑾知道历史走向,太史慈在刘繇手下,注定被埋没!历史上,刘繇因顾忌名士许劭(许子将)的议论,孙策来攻东阿时,宁可让太史慈当斥候,也不肯委以重任。
“我若用子义,许子将必笑我!”,刘繇的这句话,注定太史慈在他麾下永无出头之日。
太史慈虽勇猛善战,但出身寒门,并非当时江东士族或名门之后。
东汉末年,士族阶层垄断仕途,社会地位和官职任命深受门第影响。
刘繇作为汉室宗亲,是西汉齐孝王后裔,更是朝廷任命的扬州刺史,更倾向于任用有名望的士族子弟或正统将领。
太史慈在刘繇手下,注定憋屈!而自己,只是种下了一个因,至于最后得到什么果,就看将来发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