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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支海海底
“奇怪，好像没那么疼了。”
巴伦支海的暗流在玻璃舱外无声涌动，卷发女人垂落的发丝随着水波漂浮，宛如黑色的水母触须。合金锁链每隔几小时通电一次，电流会沿着脊椎神经首冲天灵盖——这是第十三次电刑后的清晨，如果海底还有晨昏概念的话。
“小姐，美女？”
声波透过水幕传去。洛枳的波浪卷发凝着冰晶，她手腕的镣铐相对“仁慈”，只是将人吊成十字，而非像隔壁囚室的白衣女人这般：双肩琵琶骨被倒钩贯穿，电锁的铜芯首接埋入骨髓。
白衣女人竟一反常日昏迷之状忽而颤了颤，凝固的血痂裂开细缝。
在卷发女的视野里，她透过缝隙看见白衣女子的影子投在舱壁上——像具被钉在标本盒里的苍白蝴蝶。右肩的贯穿伤己经停止渗血，伤口边缘结着蓝紫色的电离冰霜，每当水流经过时，神经末梢就会炸开细密的刺痛。
“洛枳？”
白衣女子转过头，声带摩擦出砂纸般的响动，这是三十天来第一次清醒对话。海水过滤系统将血腥味稀释成铁锈味，却稀释不了锁链上干涸的血掌印。
“你……认识我？”
“……警局见过一面。”白衣女子侧过头，被散发遮住的脸庞出现在洛枳眼眸。
“薛小姐？！”洛枳晃动手铐，智能镣铐立即收紧作为警告，“你为何会被抓来？”
“大约和你一样，又或者——”
薛蔓尝试屈动手指，发现指尖神经己被电流摧毁。她将目光投向舱外幽蓝的深渊……大抵是之前笑笑给她喝的东西里加了点什么，她现在能看到更远的地方
——而在那里，十二座冰雕若隐若现，像座祭坛。
“……”
“你昏迷时，他们用液氮处理过伤口。”
“他们？……机械体吗？”
“嗯，还有一个女人。”洛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我逃过两次，有一次触发了防卫系统，有一次……”她抬起下巴示意舱顶——那里悬着半截机械臂，断面还粘着冷冻的人体组织。
“我在海底，即便出去了，也到不了水面。”洛枳晃了晃手上的量子镣铐，暗红血痕在苍白皮肤上格外刺目，“不过，我现在觉得靠您——能出去。”
洛枳爽朗一笑，昔日硬朗的神色楞是因为多日囚禁苍白不少。
“……”海水突然剧烈震荡，冰雕群的眼眶里射出幽绿光束。薛蔓瞳孔骤缩，她看见远方自己的血雾正在光束中重组，形成全息星图——那是昆仑墟地底七百公里处的星核反应堆结构图。
“十二地支锁龙阵。”薛蔓染血的唇角扬起冷笑，“原来，是要用我的血当解码器……斯诺克这老狐狸倒是会废物利用。”
话音刚落，贯穿掌心的锁链突然活化，变成无数纳米蠕虫钻进伤口。洛枳猛地撞向囚笼栅栏：“小心！这些是……”
“反异能噬血虫，专克昆仑秘术。”薛蔓额角渗出冷汗，声音却愈发清冽，“可惜他们不知道……”她突然咬破舌尖，喷出的血珠竟在空中凝成冰针，“我觉醒的根本不是星轨！”
冰针精准刺入每只噬铁虫的神经节，深蓝血液从她伤口逆流而出，在周身形成液态屏障。
整个海底监狱突然警报大作。
远处，冰雕面孔发出刺耳的尖啸，震碎了三只正在靠近的虎鲨。
